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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三域试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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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名不正言不顺!而且江湖凶险,无锋迫切想将宫门斩草除根,一个弱小的执刃怎么保护宫门血脉?让你通过三域试炼理所应当,怎么变成我恶意刁难了?”

    月长老此时开口:“但一个月确实有些为难人了。”他看向宫尚角,语气里多少有替宫子羽说话的意思,“尚角,你那个时候参加三域试炼,我记得用足了三个月的时间吧。”

    “那就三个月,免得让月长老觉得我心怀恶意。”

    同为三个月,也算公平,若是提出做不到,岂不是让人有更大的非议?所以宫子羽脸色即便黑,也只能默认。

    月长老叹了口气:“子羽,你——”

    宫子羽松开咬紧的牙关,打断:“三个月就三个月!”

    宫尚角有些诧异,他在宫子羽脸上看到了决心,那不是被他激怒后意气用事,而是没有任何退缩和逃避的意志。

    于是他没有继续接话,分神片刻后,转向长老:“三位长老,可还有异议?”

    另两位长老互相看了一眼,唯有雪长老有些犹豫。

    “从来没有在任执刃参加三域试炼的先例,万一过程中出了什么意外……”

    宫尚角夹杂着几丝冷笑:“怕什么,不过是再启动一次缺席继承罢了,宫家又不是没有人。”

    众长老无话可说了。

    宫尚角往前两步,眼睛斜向宫子羽:“希望你顺利。”

    “别希望了,你一定会失望的,因为我一定能顺利闯关。”宫子羽虽然面色还是沉的,但眼睛很亮,犹胜雪光,没有丝毫的动摇。

    宫尚角恢复了冷漠面容:“这话,等你到了后山再说吧。”

    宫子羽离开后,宫尚角和三位长老还留在殿中。

    此时的气氛死沉而压抑,寂静无声,空气如同被门外霜雪冻结。

    很快,一阵惊呼打断了这种凝滞。

    “什么?无量流火?!”

    月长老一向沉肃的目光涌出一丝前所未有的惊恐和不安。

    宫尚角的声音小而低,眉毛也紧紧蹙着:“嗯,无量流火。”

    这是少有出现在他脸上的象征危险的表情。

    顿了顿,宫尚角继续讲述老执刃和少主遇害那一夜的经过。

    那一夜,宫尚角正在老执刃房间内谈话。不多时,宫唤羽走了进来。

    “新娘中混进来的那名无锋刺客,已经查清楚了身份。”宫唤羽看着宫尚角的表情,有些微妙,“她是浑元郑家的二小姐郑南衣。”

    “方才,儿子亲自审讯她,发现了一点异常——”

    宫鸿羽打断他:“直接说结果。”

    宫唤羽压低着声音,谨慎地说:“父亲,从郑家二小姐身上发现了一封密信,信上提到了……无量流火……”

    听到这四个字,宫尚角脸色震惊,宫鸿羽也瞪大眼睛,沉下脸:“你确定?”

    随即,宫唤羽从衣袖里掏出一支发簪,呈在宫鸿羽面前。

    发簪头部的碧玉宝石可以旋开,内部中空,他从空心的碧玉宝石里拿出一张纸条。

    宫鸿羽看完纸条后,瞳孔瞬间收紧。

    宫尚角有所怀疑,谨慎地问:“无量流火是宫门的至高机密,怎么会外泄?”

    “若落入无锋之手,世间恐怕再无宁日。”宫唤羽叹息。

    “除去三位长老、宫门前山,知道无量流火秘密的人,除了执刃,也就你我……”宫尚角看着宫唤羽,脸色渐渐泛起一抹黑沉。

    “你在怀疑我?”

    “但凡有可能的人,我都怀疑。”

    宫唤羽突然笑了:“那你的嫌疑也并不比我小。”

    见两人争执,宫鸿羽厉声发话:“够了!宫门族血,互不猜疑,祖宗的训诫,你们都忘了吗?”

    两人同时沉默,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感扩散。

    宫鸿羽:“必须立刻彻查,而且……暂时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郑家底牌,都在角公子手里……”宫唤羽提议,“如果尚角亲自前往郑家调查,应该会看出端倪。”

    宫鸿羽点头,很快有了对策:“唤羽,你负责清查山谷内部。尚角,这山谷外部,你威望最重,手段和办法也最多,就辛苦你前往郑家一趟吧,”然后叮嘱,“快去快回。”

    宫尚角微微向执刃低头:“尚角领命。”

    临走前,他听见宫鸿羽对宫唤羽说:“你去把那女刺客带来,我亲自审一审她……”

    听完了来龙去脉,气氛依然紧绷。

    雪长老叹息一声:“竟是这样……”

    月长老摇摇头:“但我还是想不明白,一个刚刚进入山谷的新娘,如何能够知晓无量流火……”

    宫尚角沉默,显然也没有答案。

    雪长老深吸了一口气:“好在密信中对于无量流火提及甚少,想来无锋获取的信息还不多……危机并不是很大。”

    “不。”宫尚角并不这样认为。

    雪长老:“嗯?”

    “无量流火的威力如何,我想,长老们应该很清楚。光是让无锋知道无量流火的存在,就已经是宫门百年来最大的危机了……”

    三位长老彼此对视,忧心忡忡,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笼罩在他们身上。

    眼下无果,沉静了片刻,宫尚角问起:“对了,既然贾管事身份已经确定,我可以把远徵弟弟从地牢里接出来了吧?”

    “当然,当然。”花长老点头。

    宫远徵穿着单薄的贴身衣服从地牢里走出来,门口端着托盘的侍卫双手托举,上面盛放着之前从他身上搜下来的各种小物件。

    他的睫毛长而密,被关了这么久,沾了些地牢的水汽,湿漉的眼睫却没有显出半分与他年岁相符的脆弱,仍然是阴沉沉的。直到抬起头,见到了不远处等待着他的宫尚角,他才露出了笑容。

    “送到我房间去。”他冷冰冰地对着侍卫说。

    宫尚角将挂在臂弯上的厚袍给他披上。

    “到我那里坐一会儿,有些话和你说。”

    宫远徵点头:“走。”

    案上,茶具齐全,一壶新茶正在炉火上煮着,旁边一长排小碗,盛放着各种颜色形状的药材、草叶、花苞。宫尚角用煮茶的夹子夹取了几味,放到壶中。

    他刚要盖上盖子,宫远徵轻轻说:“再加一些石斛。”

    宫尚角如他所言,取了一些石斛放到壶里。

    宫远徵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一下桌面:“哥,那贾管事真是无锋的人?”

    “你和他共事多年,心里还不清楚?”宫尚角专心煮茶,反问他。

    宫远徵咬牙:“我当然清楚……”

    如果贾管事真的是无锋,隐藏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他不可能没有察觉。

    “所以才奇怪……但那无锋令牌确实是在他房间里发现的……难道哥哥为了救我,做了块假令牌?”宫远徵打量他的神色,猜测。

    宫尚角瞪了他一眼:“说什么胡话?无锋令牌自然是真的,但应该是有人故意放在贾管事那里……”

    “这人是谁?”

    “查不到。”

    宫远徵惊了:“他为什么要帮我?”

    壶里很快冒出腾腾的热气,沸水焦灼,宫尚角抬起眼:“帮你?……我觉得他是在害你。”

    羽宫,风雪停了。

    宫子羽和金繁从房间里出来,抬眼就看见宫紫商迎了过来。

    宫紫商笑得像朵开在冬日里的花,极有生命力。

    “你们这是去哪儿?”

    “随便逛逛。”

    “别骗我了,你是要去找云姑娘,对吗?”知道他刚选了新娘,宫紫商很快拆穿他。

    宫子羽:“知道了你还问?”

    宫紫商口无遮拦:“啧啧啧,这么饥渴?”

    宫子羽瞪了她一眼:“我现在身上戴孝,无心谈婚论嫁,但也不能一直把云姑娘留在女客院落里,如今她的身份已经确认,我打算先将她接回羽宫,比较放心。”

    “孤男寡女,未婚同居,世风日下,恕难苟同!”宫紫商说完,一把钩住身旁无辜的金繁,抱紧他的胳膊,“你说,是吧,金繁?”

    金繁满脸通红,暗自使劲儿想要挣脱,但没能成功。宫紫商越抱越紧,金繁堂堂男儿,正在奇怪为何越来越吃力,却发现宫紫商几乎双脚离地,整个人挂在他的胳膊上。

    宫子羽看不下去:“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脏东西……”

    宫紫商把脚放下来,正声道:“我不许你这么说金繁。”

    “嗯?”两人同时疑惑了一声。

    宫紫商用手扶额:“我满脑子都装的是金繁。”

    金繁倒吸一口冷气。

    宫子羽敲了敲宫紫商脑门:“你心里只想着金繁,完全不担心我这个马上要去闯关的弟弟会不会失败、有没有危险,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你怎么又骂金繁?”

    “……”

    金繁一张生无可恋且麻木的脸,额上青筋直跳。

    茶香四溢,混合着淡淡的药气,让人清心凝神。

    宫远徵还在咀嚼着刚刚那句话,茶已煮好,宫尚角冰冷修长的手指扣住茶杯倒茶。

    见宫尚角不发一言,想了想,宫远徵心有不满地说:“这次被宫子羽先发制人,太可气了,而且想到日后要对他行执刃之礼我就恶心。”

    宫尚角将茶杯推过去:“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要急于一时。我看他也过不了三域试炼,只是可惜原本想逼他一个月内就交出执刃之位,但月长老替他求情,我就不多说了。”

    “这月长老总是偏帮宫子羽,着实可气。”

    三位长老德高望重,平日里公正无私,不知为何月长老总是替最无用的宫子羽说话,所以宫远徵心有怨言。

    宫尚角看了弟弟一眼:“不可妄议长老。三位长老里,月长老最是心软、好说话,他只是怜惜宫子羽失了父兄,又临危受命当了执刃,所以愿意多扶持他。”

    宫远徵闷头喝茶。

    “一个月也好,三个月也罢,没区别,只要结果如我们预料就行。”

    宫远徵勾起唇角,不屑地一笑:“那必然。哥哥当年那么艰难才通过三域试炼,宫子羽估计第一关都过不了,就等着看他笑话吧。”

    宫尚角喝完了杯中的茶,将杯子置于桌上,突然说:“远徵弟弟,有件事,我不方便去做,但交给别人,我又不放心。”

    “哥,你尽管说。”宫远徵直起身。

    “我想让你去把上官浅从女客院落那边接回来,在角宫暂住。”

    宫远徵的笑容立即沉下来:“这么快?”

    “已经定了的亲事,快也好,慢也好,有什么差别?”

    宫远徵被噎了一下:“没……”

    宫尚角喝了口茶,淡淡地应了声:“嗯。”

    “哥,你说你不方便去接,我能理解。但你说交给别人不放心,我就不懂了。有什么不放心的?大家都知道哥哥选中了她,那在这宫门里,还有谁敢为难她不成?她能有什么危险?”宫远徵奇怪道。

    宫尚角的嘴角不觉抬了抬:“我是怕,别人有危险。”

    去女客院落的路已经轻车驾熟,宫子羽背着双手,一脸忧心忡忡。

    “宫门后山的三域试炼本就等同于少主之争,历年来都是困难重重,伤者无数,能够一次顺利闯过三关的人凤毛麟角……”他长长叹了一口气。

    要说决心,他有;要说信心,他却不多。

    金繁道:“上一次通过三域试炼的人是你哥哥宫唤羽和宫尚角。”

    宫子羽没由来地有些烦闷,心里不愿意承认,还是说:“我听父亲说,当时是宫尚角先一步闯完三关的。”

    “嗯。”金繁点点头。

    宫紫商加入他们的话题,奇怪地问:“但最后是唤羽哥哥被选为少主?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金繁回她:“因为执刃和长老们都认为他更适合继承执刃之位。”

    “宫尚角就这么同意了?没有不满?”宫紫商吃惊,怎么想这都不像是那个死人脸会做的事,不禁咂舌。

    金繁哼了一声,说:“他的不满都直接写在脸上了吧,你还看不出来?你的眼力真差!”

    宫紫商趁机伸出手指,抵到他的唇边:“我不许你贬低自己……”

    金繁:“……”

    没理会金繁的脸又慢慢变红,宫子羽打定主意:“不管怎样,我必须闯过这三关,让所有人不再质疑。”

    宫紫商握拳:“姐姐我支持你。不过,你怎么突然对当执刃这么有热情?之前我们俩一起逃练功课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

    “宫尚角这么不想我当执刃,我就偏要当执刃。我一定要查清父兄之死的真相,为他们报仇。”宫子羽目视前方,满脸的冲劲。

    宫紫商奇怪道:“不是已经有了定论,是无锋的人……”

    宫子羽闷闷一哼,对于这件事,他并不完全尽信。

    “你不觉得那块无锋令牌出现得太过‘合时宜’了吗?藏了这么多年,现在就发现了?发现的人还正巧就是宫尚角?而且,无锋细作为什么要带一件给自己添麻烦的东西?”

    言之有理,宫紫商脖子一缩:“我被你说得后背有些发凉……”

    “不过,眼下也没有更多线索,我得先专心应付三域试炼。”宫子羽也知道没法操之过急,叹了口气,又转念,“姐,你知道三域试炼的第一关是什么吗?”

    宫紫商“啊”了一声,一脸的不可思议:“我只是一个弱女子,我连参加试炼的资格都没有。你问我真是问对人了,就跟问池塘里的一条鱼说‘你好,请问怎么爬到那座山顶上去’是一样。”

    “完全不知道?”

    “完全不知道。”本不是光彩的事,宫紫商却堂堂正正地回答。

    突然,旁边一直沉默的金繁的声音传来:“我知道。”

    宫子羽和宫紫商同时愣住了,回头看着那个已经被他们忽略许久的人。

    炉火烧得正旺,宫远徵觉得哥哥的话有些难以琢磨,连茶也不喝了。

    宫尚角漫不经心地解释:“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险。”

    “她漂亮吗?”宫远徵心里有些酸涩,他似乎从未听过哥哥夸赞谁漂亮。

    他毕竟未经情事,从前只知道暗器有多锋利、毒药有多剧烈,却不知何为漂亮。不过,他仔细想来,那夜医馆,来人长发白裳,提着篮子大胆擅闯,在黑暗中抬起脸,的确可以称得上惊艳不可方物。

    宫尚角看着刚刚开始懂得男女之情的弟弟,笑了:“问你个问题,上官浅和云为衫,谁比较漂亮?”

    宫远徵愣了愣,脸微微红了起来:“都挺……漂亮的,各有各的漂亮。”

    宫尚角眯起眼睛:“没错,所以,各有各的危险。”

    炭火被宫尚角浇熄了,宫远徵起身,朝门外走去,走了两步,回头看着宫尚角。

    “哥,除了漂亮,你还看中上官浅什么呀?”

    宫尚角沉默不语,不置可否地笑着喝茶,没有回答。

    女客院落里,上官浅把那个玉佩系到腰上,起身拉开房间的门,看见楼下庭院里的宫远徵。

    隔着阶梯,宫远徵目色冷冷地抬头:“好了?”

    “好了。”

    她没想到宫远徵会来接自己,由此猜测宫尚角对她的重视程度,无论是何种原因的重视,都让她春风得意。

    宫远徵黑亮的瞳也在打量她,想起哥哥说她漂亮,从她一出来,他就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肤洁如雪,只略施粉黛,已千娇百媚。少年的眉毛皱着,竟奇怪地生出几分不悦。

    “走吧。”

    上官浅跟在宫远徵身后,穿过女客院落的大厅,朝院落门口走去。

    她步态盈盈,环佩叮当,稍落后一步,看着宫远徵矫健的背影,然后目光落在他别在后腰上的那个麂皮囊袋上。

    那一夜在执刃殿上,宫远徵追杀贾管事的时候,正是使用了那个囊袋里的暗器。

    神无影踪,三步夺人性命。

    她很清楚,那里面装的应该是宫门最精密最高级的暗器,出自宫远徵之手。

    上官浅突然开口:“徵公子,多谢你来接我。”

    宫远徵没有回答,甚至没有回头,只轻轻动了动眼睛,表情有些微妙。

    “徵公子平日是不是不太说话?刚刚院落的侍女们看见徵公子,都有些害怕呢。”

    “让别人害怕,总比害怕别人要好。”

    上官浅笑了笑:“好像是。”

    她再次看了一眼他腰间的那个麂皮囊袋,突然提高了声音:“徵公子,我想问——”还没说完,突然被脚下台阶一绊,往前摔去。

    快要着地的时候,她被宫远徵托住了。

    上官浅的手不经意地放在宫远徵腰间,轻松地解开那个囊袋,然后装作狼狈地站起来,飞速把那个囊袋藏进袖子里。

    宫远徵松开手,没察觉这一瞬间的异样:“你想问什么?”

    上官浅收紧心弦,正了正袖子,若无其事地说:“我想问角宫离这里有多远,我怕宫二先生等太久了着急。”

    “哥哥倒是不急,我看是你比较着急。”

    急得脚步都不稳了。宫远徵斜了斜嘴角,转身继续朝前面走去。

    上官浅掌心微汗,小心地在袖子里捏着那个麂皮囊袋,心跳如雷。

    正当她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和神态,准备跟上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前面一声响亮的招呼。

    “上官浅姑娘。”

    迎面是走向女客院落大门的宫子羽三人,上官浅微微愣住了。

    宫子羽问:“上官浅姑娘这是要跟徵公子去哪儿?”

    上官浅刚要开口,宫远徵就接过话头:“我来接上官姑娘,去角宫安顿。宫子羽,你呢?”

    金繁在一旁不满地提醒:“徵公子,按礼数,你需要称呼‘执刃大人’。”

    “哦?他三域试炼这么快就过了?”宫远徵话带讥讽。

    金繁一时语塞:“还……还没。”

    宫远徵得意:“那抱歉了,这声‘执刃’,我叫不了。”

    “现在是执刃,之后也是。”宫子羽无视他一贯的无礼之举,反而生出信心。

    宫远徵满不在乎地笑了:“别逞口舌之快了,云为衫等急了吧,你还不快接她回羽宫?”

    宫子羽故意道:“本来没这个打算,毕竟还未举行婚礼,孤男寡女提前同居,未免不合规矩。不过看起来,宫尚角现在也不太在乎宫门规矩了,那我有样学样,接走云为衫也未尝不可。”

    宫远徵知道他存心歪曲,便不与他多费唇舌:“你要学的多着呢。”

    他冷着脸,两拨人擦肩而过。

    宫远徵的背影越走越远,溪岸的潺潺流水声传来,上官浅的速度很缓,忽然,她定住了脚步,故意叫道:“哎呀!”

    “又怎么了?”宫远徵转过头看她。

    上官浅露出着急的表情:“我竟忘了一样重要的东西,我得回去拿一下。”

    宫远徵有些嫌麻烦地微微蹙眉:“角宫那边什么都有,不用麻烦,走吧。”

    “角宫可真没有——”

    “什么东西这么稀有?”宫远徵好奇起来。

    上官浅略微害羞地低声:“是我准备送给宫二先生的礼物。”

    宫远徵抱起手臂:“我哥什么都不缺,送他礼物的人太多了。”

    “那不一样,儿女情长,弟弟你年纪还小,自是不懂。”上官浅媚然一笑,一句话让宫远徵再难拒绝。

    宫远徵有些不甘,也有些脸红,讪讪地说:“罢了,我在此处等你,你快去快回。”

    宫子羽走进院落。

    宫紫商敲着手掌,有些愤愤不平,抱怨道:“宫尚角真是,每一次行动都在我们前面,像是算好了。接新娘子也要比我们早一步,真是晦气!”

    她刚说完,就看见上官浅折返回来。

    宫紫商:“咦?”

    宫子羽回过头:“上官姑娘?”

    上官浅微微欠身:“执刃大人。”

    “为何返回?”

    “有东西忘记带了,真是不好意思。执刃大人是来接云为衫姑娘的吧?我上去帮你叫她。”说完,上官浅准备上楼。

    宫子羽叫住她:“不用,如此小事,就不劳烦上官姑娘了。”说完,转头对不远处一个侍女说,:“帮我去叫云为衫姑娘。”

    上官浅有些局促,小声说:“多谢执刃大人,是我考虑不周。”

    门吱嘎一声紧闭,隔绝门外所有的声音。

    上官浅原本平和的面容瞬间冷却,她动作迅速地拿起桌面的笔和纸,并且将房间内点着的蜡烛倾倒,滴下蜡油来,用蜡液将自己的手指包裹住。

    她眼中因烛火熄灭,失去光泽,黯然、冷寂,脑海飞速而过训练时的记忆。

    无锋训练室里,寒鸦柒拿着一个陶杯,里面盛着蜡油,一根灯芯燃烧着。他将蜡油倒在自己手指上,蜡液迅速凝固成薄薄的一层,将手指皮肤包裹起来。

    他拿起一枚闪烁着蓝色幽光的暗器,对上官浅说:“宫门的暗器淬有剧毒,他们随身都带着经过特殊浸染工艺制造成的手套,不会直接接触暗器。”

    上官浅讶异:“没有伤口也会中毒?”

    寒鸦柒点了点头:“宫门毒药毒性剧烈,可以通过皮肤表面的毛孔和汗腺,渗透而入。而蜡是最简单也最容易获取的能够用来临时隔绝皮肤气孔的东西。”

    蜡油未冷,烫得皮肤幽微刺痛,上官浅用裹上蜡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把刚刚偷来的暗器囊袋里的暗器取出,对着光线,仔细研究着暗器的结构。

    而宫远徵正站在河边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对此一无所知。

    很快,上官浅在纸上描摹出了暗器的结构图。那些金属做工精密,机关细微,她把图纸对折,塞进腰带之间,并将暗器全部放回囊袋,再次藏回衣袖里。

    院落里,落叶都被打扫干净了,只剩下小池里的几片浮萍。

    宫紫商低头盯着那方小小鱼池,脸色有些羡慕:“你看它们在水里游得多么欢乐。”

    金繁无语:“鱼只是在游,你从哪里看出它们欢乐了?”

    宫紫商幽幽地说:“俗话说,鱼水之欢……”

    金繁呛到了,猛地咳嗽,脸变得通红:“这词……不是这么用的!”

    “哦,是吗?……我很久不去诗词先生那里上课了。”

    话音刚落,已经收拾妥当的云为衫朝他们走过来。

    她白衣简洁,随身只带着一个小小的包袱。

    宫子羽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但很柔和:“这么快就收拾好了?不用太着急,我可以等你,别落下什么东西。”

    云为衫笑了笑:“我本来也没有什么东西……”

    宫子羽沉吟一会儿,打量两眼:“是缺了点,明天我让下人给你添置几身衣裳。羽宫里应该也有一些珠宝首饰,有喜欢的你就挑一些去,缺什么你尽管开口。”

    宫紫商探头过来:“云姑娘,你千万不用跟他客气,你就把羽宫当成自己的家,反正你很快就要变成执刃夫人了,有什么需要,你随便吩咐下去就是,除了金繁。尽量别找他,因为他没什么定力,面对你这种美人,他容易抵抗不了诱惑——”

    金繁大叫:“你在说些什么!”

    那两人的聒噪,让宫子羽心中难以言喻的害羞减轻了几分。他轻咳一声:“只是现在还未成婚,只能委屈你先以随侍的身份住在羽宫了。”

    “怎么会是委屈,执刃特意来接我,我开心还来不及。”

    原本让侍卫或下人来通传就行的事,她没有料到宫子羽会亲自来说。宫子羽的鼻尖被冻得微红,眉宇却温暖得不可思议,透着一种亲近的关心,云为衫突然觉得心头未知的位置被暖了一下。

    “我还是比较喜欢听你叫我‘羽公子’,叫‘执刃’,感觉生分了许多。”宫子羽笑着说。

    宫紫商自来熟,又继续补充:“以后啊,在宫门里受了什么委屈就跟宫子羽说,万一是宫子羽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嘛,虽然治不了宫子羽,但我能烦死他。”

    宫子羽白她一眼:“胡说八道什么!”

    宫紫商捂嘴笑:“哎呀,我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你没看云姑娘很紧张嘛……不过,他接下来估计所有精力都要耗费在三域试炼上了,应该也没时间欺负你了。”

    云为衫听见“三域试炼”,微微动了动神色,她淡淡地问:“三域试炼?那是什么啊……”

    宫紫商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多话,笑容僵硬在脸上。

    她支吾半天,宫子羽换了话题:“云姑娘,如果收拾好了,就随我走吧。”

    “多谢执——嗯,多谢羽公子。不过,羽公子确实不必亲自来女客院落接我,派人通知我一声就行了,我怕别人又说些闲言碎语,给执刃添麻烦。”

    一转头,原来院落此刻有不少婢女正纷纷侧目,似乎此举确实有招惹是非之嫌。

    宫子羽视若无睹,又对条条框框有些厌烦:“若敢有人乱嚼舌根,我自会教他们规矩。而且,我来接我未过门的妻子怎么了?……”他倔着一张脸,表情格外认真。

    云为衫怔了怔,不再说话。

    宫紫商合不拢嘴:“啧啧啧。”

    正好,上官浅从身后走了过来。

    宫子羽看向她:“上官姑娘东西拿好了?”

    上官浅颔首,对云为衫说:“嗯,云为衫姑娘也检查一下,不要像我一样,半路忘了,又折返回来,太耽误事儿了。你看,天都快黑了。执刃大人,我先告辞了,徵公子还在等我。”

    离开前,上官浅给了云为衫一个怪异的眼色。正觉得有些奇怪,云为衫盯着她的背影,突然,上官浅在身后伸出三根手指比了一个手势。云为衫的眼神震动。

    转过头时,她却平静地看着宫子羽,轻声说:“这样的话,我也再检查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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