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煜驾着车在路上飞驰,敞开的车窗,薰热的夜风狠狠刮过他的脸。
突然有什么迷了眼,泪水顿时如决堤般汹涌而出,在他紧绷的俊酷的脸庞上肆意横流……
她结婚了。
她真的有了丈夫孩子。
从此,他们的人生再无交集……
四年来,他无数次想到过这个可能,可是,当这一幕真实地出现在他的眼前,他还是无法抑制地心痛欲裂……
他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四年没再去过的荣耀会馆。
阿火热情地给他安排了最好的房间,还说喊兄弟们过来陪他,被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他要了几瓶酒,便把阿火也赶了出去,反锁上门,一个人关在房间里,闷着头不停地往嘴里灌酒。
浓烈的酒液划过肺腑,灼烫着他碎裂的心。
今晚,他只想一醉不醒。
可是,眼前的几瓶酒都空了,他却依旧清醒着,眼前,她的身影始终挥不去,忘不掉……
她会说话了。
她的声音,原来那么美,可是,说出来的话,却那么残忍。
她说,韩煜,你也已经结婚了吧?
她说,我祝你们永远幸福。
韩煜不由得笑了,笑得流出了眼泪,笑得仰倒在了沙发上,手臂用力压在眼睛上,笑声渐渐变得越来越嘶哑。
好似如雪的月光下,山崖之上那匹对月悲嗥的孤狼……
——许晚晚,你以为,我这辈子,还能幸福吗?
——是你赐给我幸福,也是你,亲手毁了它……
……
韩煜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
他用力按了按太阳穴,然后慢慢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正躺在欢幸园自己的卧房里,身上也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睡衣裤。
对面的窗外,暮色低垂。
韩煜怔了怔,忍不住蹙眉,难道,他醉了快一天了……
这时,他听到一阵熟悉的轻盈的脚步声,从门外缓缓传来,紧接着,房门被人从外面轻轻地推开,他的妈妈温铃之走了进来。
已经四十多岁的妇人,看上去却年轻的好似三十多岁,眉眼依旧如当年般灵动淡然,身上穿着一袭淡青色的中式长褂长裤,行动处衣角无声飞扬,令人莫名地心旷神怡。
她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白玉瓷碗。
“妈。”韩煜急忙坐了起来,翻身下了床,起身迎了上去,伸手接过温铃之手中的托盘,转身走到茶几前,弯腰把托盘放在了茶几上。
然后,他转身看着身后的温铃之,又窘迫又愧疚地抓了抓头,“妈,我……怎么回来的?”
他已经完全记不得了……
温铃之无奈地瞪了他一眼,伸手牵住他的手,带着他走到沙发边坐下,然后回头淡淡地看着自己儿子,“你喝的烂醉如泥,是阿火开车把你送回来,阿杰把你背到房里的。”
韩煜的脸有些涨红,低下头沉默不语。
温铃之静静地看着他,无声地叹了口气,伸手捧起托盘上的白玉瓷碗,掀起盖子,拿着白玉瓷勺轻轻地搅了搅,递到韩煜眼前,“先喝了这碗醒酒汤吧,这是你莲婆婆亲手给你煮的,说你醒过来肯定会头疼,喝了这个就会好的。”
韩煜伸手接过白玉瓷碗,低着头盯着碗,慢慢地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