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力就把纸牌钉进了木地板里。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宗九确定自己以前并没有随便扔纸牌玩的兴趣。
而且......就在刚才那个刹那,有无数张模糊的画面似乎闪过他的脑海。
有他冷冷地扔出纸牌,将黑发恶魔头发削断,对方却将他摁在门板上,顺手塞了一张黑色房卡的画面。还有无数张纸牌散落,他咬住其中一张,挑衅抬眸的画面。还有他......
一幕幕画面如同走马灯那样回闪,但等到宗九想要上前再看清些的时候,这些画面又倏尔不见,隐匿到了脑海深处,怎么也找不着半分,反倒是头先开始针刺般痛了起来,额角冒出冷汗。
这些到底是什么......如果是曾经发生的事,为什么他没有丝毫记忆?可如果不是曾经发生的事情,为什么他会觉得这么熟悉?熟悉到让人头晕目眩?
“九哥,九哥?”
经纪人的声音唤回了他的神智,“是不是不太舒服,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宗九抬了抬手,表明自己没事,等到头颅深处那些零碎的画面消失后,这才重新抬眸。
“开始吧。”
他朝着面前黑洞洞对着的镜头说道。
......
接下来是和赞助商的见面。
虽然宗九讨厌应酬,但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就算再讨厌任何一种社会关系,也总是避免不了和同类打交道,甚至是虚与委蛇。
或许是看到他脸色的确不好的缘故,赞助商也表达了足够的关切。
毫无疑问,宗九身上的商业价值足够他们以礼相待。于是在商讨过后,赞助商们决定先无限期往后推迟巡演时间,等休息两个月后再做决定。
这里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当初给宗九会诊的全体医生都表明他的双手就算恢复了奇迹,也不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进行再次剧烈演出活动。为了确保摇钱树能够继续摇钱,手伤这一块自然得放上百分之三百的瞩目。
第二个原因是经过了这次变故以后,宗九的名气再度在国际上大涨,就连对魔术不感兴趣的一些圈外人也对这位大魔术师双手残废又复原的事迹有所耳闻。更别说这一次演出宗九还展示出了比之前更为优越的能力,倒不如急流勇退,休整两个月,吊足别人胃口,也能正大光明再抬高一波商业价值。
宗九答应了。
他陪着喝了两杯酒后就匆匆告退。
wyn的夜晚有点冷。
二月份的时候,这里平均温度只有个位数,一到晚上就能感受到天空笼罩下的寒意。
绕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宗九漫无目的地走到了多瑙河边上。
为了不被认出来,他可谓是全副武装,不仅把头发扎起来盘到帽子里,还戴上了墨镜和口罩。
垂在树上的彩灯串成一串,挂着金色的流苏。远处的剧院大厅灯火通明。
宗九想起自己上次来这座城市,还是前些年他一个人来听新年音乐会,历历在目。
这段记忆不是假的。那么他丢掉的又是哪一段记忆?
“哥哥,这支花送给你。”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道软糯的声音。
宗九回过头去,看到一位小女孩手里提着一个花篮,头上扎着丘比特头巾,小脸冻得通红。
看着她手里鲜艳欲滴的红玫瑰,魔术师一时间有些恍惚。
因为刚才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宗九一时半会没有注意到,街上走在一起的全部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街边的商店也摆上了玫瑰和爱心的模样。
二月份,再过几天就是情人节了。
“哥哥?”
见他没有反应,小女孩颤巍巍地将手里的花篮举过头顶:“刚刚有一位大哥哥买下了我所有的花,他说,让我把这些花转交给你。”
白发魔术师蓦然抬眸。
远处的街灯下,黑发恶魔正百无聊赖地靠在电线杆上,懒洋洋地注视着这边。
即使隔着老远,宗九也能肯定对方肯定又露出了那种意味不明的,独属于恶魔的笑容。
“谢谢。”
他收回视线,弯下腰去,将小女孩花篮里的花全部捧了过来。
见他收下,小女孩好奇地抬头:“哥哥,那边的大哥哥是你的爱人吗?”
宗九愣了一下,旋即飞速答道:“不是。”
“可是,玫瑰花只会送给喜欢的人,既然哥哥和那位大哥哥不是爱人,那大哥哥一定喜欢哥哥,才会买下这些花来送给哥哥吧。”
小女孩苦恼地掰了掰手指,“这些玫瑰很贵的。”
那我确定他没付钱。
宗九满头黑线地打开钱夹,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顺便把钞票塞进了花篮里。
他想反驳,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末了,只能说一句:“不是爱人,我们是......”
两个字飞快地从他脑海中闪过,几乎是脱口而出,“是敌人,不死不休的死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