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居处时,见周树正在等他。张靖知道周树一直等到深夜,肯定有什么重要消息。果不其然,周树跟随张靖进了客堂,掩上房门,小声道:“午时州衙有人前来,蒋太守亲自出门迎接,份量应该不轻。另外,水军军营下午也有客至,战船集中列队相迎,也应是一位大人物。”
周树在张靖面前似个乖宝宝,实则将门虎子,又岂是易与之辈?他现在分管斥候队,又具体负责水军操练,信息十分灵通。周树出身将门,眼光很高,被他称得上大人物的,恐怕身份绝非一般。
待黄猛沏上茶退下,张靖慢慢说道:“州衙有份量者,除了周瑜就是别驾费祎,余者无论从事还是长史,资历都浅,没有资格让蒋琬出门相迎。倘若来人是费祎,在这战事初起之时,费祎身为别驾,必然事务繁多,此时来到占城,应有重要事情。水军那边打探到来人是谁?”
周树道:“听说来者是马营将的兄长,以前在益州为官,职级不低。”
张靖略思一会,道:“马氏五常,白眉最良。应是益州别驾马季常到了,马季常是襄阳宜城人,与蒋琬、费祎都是旧识,为何不来占城郡衙,反而去了马谡那里?”
周树恍然大悟,道:“噢,原来是马伯父到了。莫非马伯父与费祎、蒋琬关系不佳?”
张靖摇头道:“马家、费家、蒋家皆是荆州中等世家,虽然比不上蔡黄庞蒯四大家,也算是当地郡望。大族之间相互联姻,同气连枝,马良不入郡衙,肯定不是因为关系亲疏之故。马良为益州别驾,突然现身占州,莫非为了接任南州刺史而来?若是马良担任刺史,一州高官多是荆州大族子弟,朝廷应该从全局考虑,费祎、蒋琬或会调走一人,想必马幼常也会调防。”
周树想了想,道:“这对我们有何影响?”
张靖沉思一会,道:“我接任占城郡尉未久,短时间内若无军功,在南州怕是升不上去,你们三人情况也一样。这次益州别驾和占城太守的职位,我们还是要争一争。你看陈波人品能力如何?”
周树略一心思,道:“陈波是国学弟子,学识不错,能力很强,人品也很好。近期与我私人来往甚密,估计听到了什么风声,有投靠之意。除了陈波,长史李春和五官掾杨治,也表达出足够的善意。两人皆是国学前期弟子,官声能力都不错。”
张靖略想一想,道:“杨治资历浅些,接任督邮尚可,直接升为太守难度太大。陈波与蒋琬关系良好,蒋琬调任之时定会推荐他继任,我再写封荐书给公谨师兄,这事应该能行。至于李春,只能在荐书上提一提,最终能否升任,要看公谨师兄如何平衡。”
张靖提前得到费祎与马良的消息,联想到几个可能,在这战事初起之时,涉及人事变动,可能会造成很大影响。无论张靖从小受到的教育,还是张角对世家的立场,对世家危害都了然于胸。但世家传承数百年,又岂是新朝一朝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