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正看的出神,忽然的就感觉到耳边有一振响动。
我抬头一看,便见一男子身着一身鸭卵青的袍,虐笑傲然的持狭长深邃的眼在我对桌坐了下来。
他的手里端着店家此前为我上的一碗混沌,此刻已经见了碗底。
他拿修长白皙的右手敲了敲碗边儿,随后与我笑道。
“姑娘,这一碗你请了我吧。”
我将他仔细细细的看了个遍,随后丢了两个铜版在桌上,便就一言不发的走了。
我那时候想,我与这个人不会再有更多的交集了。没成想三日之后我却又见到了他。
那时候陆或在凫丽山上给我建造了一个屋子,全当是我安生之所。
那日我正身着一身血红的袍子,伫立在凫丽山戾气糜漫的山头观赏着我的新家。
凫丽山那会,难得的风起云净晴空万里。
他就那样突兀的出现在了一棵枝叶茂密的桐麻树下。
他如波的发教一根玉簪随意的半挽着。见到我先是一愣,而后又匆忙的换上一脸淡漠来。
他告诉我,他来找我是为了入魔。
我侧过身去打量他,不禁有些嗤笑。
“你要入魔?”
他斜倚在那里那点了点头。
我觉得好笑,便又持着一抹风流揶揄着他。
“九尾之身不要了?”
“要!”
我听后不解。
“那又为何要入魔?”
“杀你!”
他斜倚着的身子终于动了动,我望着他不禁越发的好奇了起来。
于是又去笑问他。
“为了什么?”
他顿了顿,随后拿幽蓝深邃的眸子探索着我,之后才淡然的开口。
“为了九千万的功德!”
我不自觉替自己感到惊讶,我竟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高的价值。
事至于此我就再没有说过什么话。我本是一团魔魇,无孔不入。自然想不到我这种东西会败在谁的手里。
我淡漠的要转身离去,他却一把抓住了我的衣袖。我原以为他当下就要动手杀我,没想到他只是叫住我,而后面有迟疑的告诉我。
“你记住,我叫姜昧。”
我噗嗤一笑,怎么还有杀手这样急不可耐的报出自己的名号的?
他没有着急立刻就杀了我,报完了自己的名字之后便就匆匆的走了。
我想,他大概是觉得我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所以要回去仔细斟酌斟酌。
而我还是像往常那样过着百无聊赖的生活。
我不明白他要入魔的意义是什么。此后的日子里,他就像一团影子似的一直跟着我。即不杀我,也不与我接触,只日日藏在远处看着我。
我向来独来独往惯了,被他跟的久了才忽然的意识到其实我很孤独。
于是渐渐的,我开始期待他能出来同我说说话。
我都已经设想好了一个合适的场景。花前月下,石头桌椅。我再烫上两壶好酒,他因着这气氛也该出来同我絮叨絮叨的。
万事具备,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我在买酒的途中发生了意外。
我原本并不想救夜月,因为我到底不是什么大慈大善之人。
只是她就那么踉踉跄跄的摔倒在我的脚边,挡住了我唯一的道路。
我本想着等他们结束了之后再抬脚走人。可那尾随而来的侩子手们,竟还要连同我一起调|戏。
我听着心烦,这才出手救下了夜月。
我本没把救她这事放在心上,可她却执意报恩,非要做我的徒弟。她对我又百般的好。我那时常年一人,也觉得有个人陪着很好,于是就将她留在了身边。
我不知道姜昧知不知晓,我收了这么一个徒弟。
只是很偶然的自夜月出现之后他就很久没有再跟着我了。
日子久了,我也就忘了。只日日的跟夜月厮混在一块,学着她身上那点做人的本事。
这样大约又过了月余。有一天夜月忽然很欢喜的跑来找我,告诉我她喜欢上了一个了不得的男人。
我被她满心满眼的欢愉感染,便笑着问她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她说他那同她一样都是青丘的灵狐,她说他叫姜昧。
姜昧,姜昧。
我忽然在这一刻想起他先前与我说的话来。
他说,他叫姜昧,要我一定记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