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恨,他就越疯狂,由着自己的炽热在她的身体里狂奔乱蹿,一路灼烧。像是要从底下一路烧上胸腔,点燃刚刚钻进去的酒气,将她化作一团爆裂的火焰,无休无止地陪他燃烧起来。
“为什么?!”
她羞于骂他,因而只能带着撕裂的痛楚问出这样一句话。
他漆黑的眸子闻言一颤,像是想起了什么,有片刻的慌乱,可转而又换上了一片阴戾。他又低下头来拿漆黑的眼审视着她。他不自觉皱了眉,带着支离破碎的喘息,微微颤抖的嗓音低声问她。
“你又何曾放过我?”
……
小枳不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如此的狼狈不堪。就像她不曾想象自己的命运会与元阆紧紧的缠绕在一起。
那夜之后元阆仿若卑鄙无耻的小人,匆忙的就消失在了小枳的视野里。
她暗暗发誓,若是找到他,势必要他挫骨扬灰以报那夜之恨。
她几乎发了疯的将所有她所知的元阆可能去过的地方都翻了个底朝天。
可是命运就是这么的爱好捉弄人,你越是想要找寻的,它越是让你无法得逞。你越是想要忘记的,它又越是让你刻骨铭心。
终于,在时间的酝酿和磨练里,小枳最终开始害怕。
害怕他从此消失,害怕他毫不在意。害怕到头来才发现难忘的从始至终只有她自己。
到头来,乱了心智动了仙心,犯了大戒。
恍恍惚惚的竟落得个连人形都显些凝聚不了的下场。
那夜的总总也仿若涅槃的鸟,在痛苦和恐惧里延伸出炫目的翠羽来。而后才醍醐灌顶似的明白了,至始至终都是他不曾放过她。
小枳惶惶度日,甚至已经开始认清元阆可能不会再出现的时候。
他却又在约定的最后那一日出现在了小枳的面前。
他原有的一身墨白道袍此刻已经污秽不堪,她看到他形容散乱一身内息难平,却还是站在那里持漆黑淡漠的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
“你的愿望是什么?”
他倦意深深的开了口。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她有万千怒火,满腔恨意。最终都在察觉到元阆身上异常的这一刻都转化为了关心。
元阆一身内息散乱,即便是半丈开外的小枳也能明显的感觉他此刻的虚弱。
小枳在这个时候才恍惚记起。捉妖师断情绝欲,如若破戒必定会伤了内息走火入魔。
不知怎么的,小枳忽然的又觉得有些心满意足。
绕是他再骄傲自负,最后还不是同自己一样?落得个狼狈不堪的下场?
“你想要什么?”
元阆依旧伫立在那里问她。
小枳也学着他那般拿冷漠的眼瞧他。
“我要你身上的南音石。”
她瞧见元阆脸上随即而来的讥笑,带着点点的不甘和懊恼撞疼她的眼眸。
“可以。”
他最终又恢复成了话语淡淡的回答她。
小枳忽然就有些慌张。她惊恐于元阆答应的这样的视死如归。
小枳颤抖着,带上昧君给她的掌心锁。那是通体黝黑的手套样式的手链,因着每根手指上都挂着很多灵符铁链所以看着像一个黑不溜秋的手套。
这是昧君交给她的可以破除一切禁制的法宝。
小枳戴着这手套,目标直指元阆脖颈间的南音石。
然而她却在这个时候听到元阆轻笑。
“你错了,南音石在这里。”
小枳闻言一愣,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见自己戴着掌心锁的右手突然被元阆拽着直直的插入他的胸膛。
小枳看到他脸上决绝的笑意。哪怕是此刻,若不是小枳瞧的仔细也险些瞧不见他微微上扬的嘴角。
“你们想要的由始至终都是我的命。我与南音石共生,若要真的拿走它就得先了结了我的性命。否则你拿走的不过就是一块废石罢了。”
这大概是有史以来,元阆对小枳说过最多的一句话。
之后不必细说。小枳最终在惊慌失措之中仓惶逃离了元阆的身边。
她是带着任务来的,她是一定要杀他的。
因此,她早在三个月前就摸清了他全部的底细。
她自然是知道他与南音石共生,自然也是知道要取南音石必定要先结束了他的性命。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还带着元阆血液的南音石。
她是想要放过他的啊,他应该是知道的。可是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呢?
这世间的因果难道总要这样的折磨人?
故事到这里差不多就要结束了。之后的种种皆如我们猜想的那般。元阆失去了南音石自是活不长久。
小枳在经历了数日的痛苦挣扎之后最终背叛了青丘选择顺从了自己的心意。
她耗费了全部的功力把南音石重新送回元阆的体内,却发现自己不得其法只能勉强延误元阆的性命。
元阆虽然醒了,却因走火入魔而神志不清,他疯疯癫癫的只记得要找到小枳,要见她。
可是小枳却因为耗费了所有的修为而凝聚不了人形,只得活的像个过街老鼠躲避着人群。
终于,在多日的打探和摸索中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
她需要另一块南音石来让元阆彻底恢复神志让自己恢复人形。
做仙也好,做妖也罢。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埋的因,自己造的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