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唐夫人

去安南路上作伴。“

    姑娘笑道：”这些日子和嬷嬷相处甚好，十分投缘，可愿随我一同去安南，我去求求王妃如何？“

    嬷嬷背脊一凉，哀求道：”老奴自然愿意，只是年迈体衰，怕给姑娘使不上力，老奴家里还有不成器的儿女，“

    说完又惊又悲，忍不住拭泪。姑娘安慰道：“嬷嬷有难处，我不勉强，在王府剩下的日子也不过月余，看来只能惜缘了。”

    嬷嬷心知肚明，更加尽心使力，只要姑娘问起的事，尽量知无不言。

    姑娘每日忙忙碌碌，清晨起床便要听一遍众管事报备行程嫁妆等事宜，后来又插进了安南使者的礼仪赏赐规格等事。稍歇片刻便要和范宫人学习安南语言和宫廷规矩，好在安南国一向用汉字书写。

    宫里人也都会讲汉语，范宫人更是写得一手好字。正午要陪王妃一起用午饭，下午饮茶闲聊过后，和范宫人继续学习安南国历史，言行服饰。晚饭唐夫人会来陪王妃聊天饮酒，姑娘自然是要陪同，郡主也常来凑热闹。一日下来筋疲力尽，侍书睡在姑娘的外间，有一次姑娘笑她都累得打鼾。

    姑娘也叫侍书一起学习安南风俗，语言。唐夫人见她不识字，姑娘身边也没有别的心腹，力劝侍书一定要学会读写，今后在宫中用得到。王妃二话不说给侍书安排了一个严厉的女先生。这下可苦了一看到字就头大的丫头。

    别的差事也不用做了，在先生的催促下拔苗助长，悬梁刺股，誓在这月余间往这颗榆木脑子里塞千百字。侍书找姑娘哭诉，也无法，如果和主子进了宫，主子不会亲自动笔的字条便笺总是要写。小丫头一咬牙，为了姑娘硬生生的和先生啃下两本入门书。

    当年在公府里，园子大，活计多，下人有限，做大丫头的要经营姑娘的衣簪鞋袜，伺候一日三餐，茶水点心，还要管理底下一众小丫头，一刻不得闲暇，如今在王府事事有人安排妥当，衣食住行都有规格规矩。

    侍书也插不上手，姑娘命她安心读书，从前也有爷的屋里人读书作诗着了迷，茶饭不思的苦读勤练吟诗作赋，丫头们还背后笑过那位小姨娘，如今侍书还真羡慕她对学问的痴迷，自己若有一半，也不至于每日读的晕头转向，背的死去活来。

    范宫人每日先从安南宫廷规矩，礼仪，宫人服饰等级讲起，穿插大典及日常请安起卧的姿态细节。规矩和天朝类似，很多前朝传统被保留下来。这对姑娘来说，都是小菜一碟。侍书生怕错过细节，行止出错，负了姑娘颜面，学的毕恭毕敬，全神贯注。

    范宫人口音颇重，姑娘和侍书听不懂时，她便提笔写下概意，范宫人的一笔好字，姑娘赞叹不已，拿来给侍书做帖子，时刻提点，看看人家外邦人写的汉字，再看看你的猫爪挠，云云。

    范宫人出身书香门第，精通诗词歌赋，从小便是太子妃的伴读兼闺中密友。太子和郑氏多年冲突不断，陛下左右摇摆，太子太子妃最终被郑氏以谋反罪名加害，三子皆关入牢狱。无论宫廷怎样风云变诡，范宫人始终忠心耿耿，三位皇子被关押时，宫人请求陛下准许每日前往教授学问。姑娘十分敬佩，盛赞范宫人拳拳忠心，舍身护主。范宫人面色向来肃穆坚韧，听到姑娘夸赞脸上也不免欣慰羞赧。

    全府上下忙忙碌碌，不觉已是春暖花开，府中池塘破冰，春风暖暖，夹着桃花瓣，杏花香。是每年都要组诗社，做春衫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