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在几乎同样昏暗的天空中飞跃,像一颗黑色的火流星,飞快地从方圆四十里的深泽上空划过。
很快,在它下方就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这个影子也在快速移动,不过与黑雾相比就是相当缓慢了。如果这时候常羲肯恩赐些许月光,就能照亮这块在深泽水面上滑行的小岛,以及岛上娉婷而立的女郎。
黑雾中发出一声轻笑,接着它就陡然降落下来。
当它落到岛上以后,混淆人视线的雾气就消散了。首先出现的实体是一只巨雕,青灰色的羽片在夜里是一种很好的保护色,不过它的胸颈上却耀武扬威地呈作一片耀眼的金色。它的利爪粗大如兽爪,在地面上也能疾走如飞;弯喙比普通的雕类更加尖利,且微微弯作一个钉锤形,想来是要时常敲开什么坚硬的东西。在它血红色的双眼之间长着一只角,弯如犀角而锐利如刀。在博物图志上,这种凶禽被称为蛊雕,是一种相当残暴狡诈的灵兽,最喜爱的食物是温热的人脑。
能够驾御蛊雕的骑手自然非同小可。
虽然他只是一个皮肤苍白的青年,细长而近乎透明的手指只是懒洋洋地插在蛊雕松软的颈毛间,但是他的意志总是得到很好的遵从。就像现在,他只是略略在那毛茸茸脖颈间骚了两下,那只凶禽就安分地像一座石雕。
原本站在岛上的女郎原本不打算理睬这不速之客。不过她只斜睨了一眼,就立刻发现他手中攥着的绣花私囊相当眼熟。
“为什么?”她问,声音里隐隐有些不快。
苍白的青年用手掂着丝囊,将它高高抛起又接个正着,同时懒洋洋地回答道:“他本来就不该出现在这里,死了才是正理。你放心,这袋钱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女郎沉默片刻,说道:“是我害了他。”
苍白的青年不以为然:“多活一天,少活一天对他来说有区别吗?他这时死掉,换得的贝币足够一家老小温饱一生。若没有今日,他一家继续在碧阳川上织网捕鱼,或是冻死,或是饿死,或是为贵族服役而死。那样的死法与一条鱼何异?不,鱼还知道拼个鱼死网破,他们那种人可不会。”
女郎略带讥讽地说:“怎么,原来阁下竟是作了件善事,替他摆脱了原有的几十年厄运。”
苍白的青年似是没有听出来,又或是不介意,只笑笑道:“你果然是头一回来。”
女郎并不搭理他。两人默默立在岛上,夜色自身周逊色掠过又合拢成一片氤氲。过了不多久,他们已经完全处于黑暗当中,唯一的一点微光来自蛊雕血红的眼珠。他们的脚下的岛屿忽然停住了,接着,在前方大约一丈远处闪现出两点暗绿色的幽光,让他们所朝向的黑暗显得越发幽深可怖起来。
苍白的青年拍了拍蛊雕脖颈,率先朝幽光走去。女郎紧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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