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诗、和琴,仿佛他根本没有动过要去前线的心思。
只是他偶然间的无语、沉思,总是能轻易地勾起我心底那根最隐秘忧虑的神经,我多希望他能开口,能告诉我他想去凤州,这样我至少可以劝他,可以强留,可是他却什么都不曾说过……
七月,小武传来密信,丁卯朔(初一),柴荣任命王景兼西南行营都招讨使,向训兼行营兵马都监。
柴荣加封王景等人,可前线战报却道周军近来休整,未再往秦、凤二州推进,而且周军中似有粮草接续不上之象。
万般无奈中的我,唯一能做的只有每日在佛前祈祷,只希望菩萨保佑,要么让战事早些结束,要么让保元打消去凤州的念头。然而……
乞巧节后,保元上禀太后,欲往眉州巡视。
太后允,定于初九日微服出行,羽林卫二十余骑便装随护。
临行前一晚,他宿在长春殿中,我知他实是准备动身前往凤州,几次劝阻的话都到了嘴边,可当我对上他含笑的眼睛时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我不知道自己在怕些什么?心里那样苦,那样难,到了最后只是泪眼汪汪地望着他。
保元见我这般,如哄小孩子一般将我抱在怀里,柔声安慰道:“我外出巡视也不是第一回了,不过十数日的光景,蕊儿何须如此难过。乖,别哭了。”
我抬手环住他的脖颈,哽咽道:“如今时局艰难,前方又有战事,孟郎身为一国之君如此涉险……蕊儿,蕊儿实在是不安。”
“小傻瓜!”保元习惯性地刮了刮我的鼻子,笑道:“眉州距成都府不过也就三两日的路程,又远离边防之地,怎么会有什么危险。”
我心中急苦,强辩道:“虽说眉州远离边防,可安知没有敌国的探子,或是强盗匪徒什么的,你随行的人马又少,若是遇上了可怎么生是好?”
“呵呵,蕊儿,你也太小看你的夫君了。”保元笑容爽朗,又道:“朕虽久未上沙场领兵,可手上功夫却是一日也未放下,区区几个强盗马贼什么的还奈何不了我,再加上此次随行的都是羽林卫中一等一的高手,你就放心吧!”
“可是……”我还欲再劝,却不想被他突然拥紧怀中,只听得他在耳边深情言道:“蕊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因为我知道你在等我。”
“孟郎”低低地唤他,有悲伤哽咽在胸中,只憋得整个胸口生生地痛。
“蕊儿,我不在的日子,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吃饭、睡觉……”他在耳边絮絮地叮嘱,而我的眼泪却如珠滚落。
保元感觉到我在哭,轻轻地捧着我的脸,深情道:“蕊儿,你别哭,你这样依依不舍让我的心里好难过,仿佛生离死别一般。”说着,他的眼圈也红了。
“什么生离死别,我不许你胡说。”他的话触痛了全部的神经,我几乎是喊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