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清宁居的梨花木床榻上,松软的轻纱床幔层层叠叠垂落下来,只窥见微弱的灯火透过床幔映在眼睛里。
我坐起身,感觉自己的头晕好了许多,就是鼻子有些不通气,想来是染了风寒。
撩开床幔,便看见只有一盏灯亮着,灯如豆,在桌案上的灯盏里微微摇曳。床边的小矮凳上坐着一个侍女,正是大哥身边的贴身丫鬟鸢飞的同胞妹妹鱼跃。
原来今晚是轮到她守夜。
“咳咳。”清咳两声,果然将坐在小矮凳上睡得迷迷糊糊的鱼跃吵醒了,她揉了揉眼睛,声音里带着半睡未醒的困倦:“少爷,您醒了?奴婢给您端药来。”说着便起身要离开。
我喊住了她:“先给我端杯水来。”
“是,”鱼跃略有些手忙脚乱的给我在端来一杯水,口中告罪道,“是鱼跃疏忽了,请少爷不要怪罪。”
我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温水,问她:“无碍,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鱼跃低眉敛目道:“恰好丑时三刻,少爷您睡了有三个时辰了。大夫来看过,说您是着了风寒,已经开好药方,这会药一直在小厨房炖着,就等着您醒来喝了。”
我点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那把药端来吧,再叫小厮打些水过来,我要擦身。”
“是。”
……
鱼跃拿起放在桌面上的小灯将房间里的其它灯盏点亮后,才退出了房间。
我一个人端着水在床榻上发了一会呆,感觉到身体有些冷后才反应了过来,下床披了一件外袍。
大哥送给我的狐裘挂在衣物架上,被深夜点燃的烛光染上了一层温暖的橘黄色。
我走过去,抬手抚摸着狐裘上细腻松软的绒毛——这是一张很完整的白狐皮毛制成的狐裘,整张狐裘上面没有一点损坏,由此可见打猎的人箭术高超。
大哥说,这是他特地送给我的礼物,熏染上了异域友人赠予的珍贵熏香。
可惜了……这只不过是裹在糖里下的毒药。抚摸在狐裘上的手渐渐收紧,我把那柔软的绒毛抓在手心,心脏也仿佛被人攥住了一般,一抽一抽的生疼。
“扣扣”两声,房门突然被人敲响,门外传来礼言的声音:“少爷,药来了。”
我松开手,回到软榻上坐下,让他进来。
礼言端着碗走了进来,轻手轻脚把房门重新关上之后,才绕过屏风走到我面前将药碗放到了桌面上。
我问他:“我不是吩咐鱼跃给我去取药过来吗?怎么是你?你不是早已经休息了?”
礼言道:“少爷您说晕就晕倒了,今儿又是鱼跃守夜,奴才放心不下,便没有去休息。”
我端起那碗色泽乌黑的药闻了闻,苦涩无比,实在是有些嫌弃:“鱼跃告诉我,大夫来看过,说我是着了凉?”尝试着抿了一口,连眼睛眉毛都皱在了一块,太难喝了,比我小时候发高烧时喝的药还要难喝。
礼言走近了我几步,低声道:“大夫来诊断的时候,鱼跃并不在,说您只是着凉晕倒,只不过是奴才说一半藏一半罢了。修礼阁那边的鸢飞是她的姐姐,如今又出了……奴才可不敢放心这么一个人。”
我闻言,感觉事情有些不妙,放下碗,问:“那大夫究竟说我怎么了?”
礼言声音低得稍不留意就听不见:“少爷你忽然间晕倒的事情,可是差点把我们大家给吓坏了,奴才们扶你回床上躺下的时候,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琥珀就带着大夫过来了,好巧不巧,那大夫就是今天咱们去通灵药房找的那位。”
我愣住了:“这么巧?他又怎么会在相府?”
礼言想到这也是笑出声:“可不是赶巧了!那大夫是夫人用惯了的大夫,每月都会来给老爷和夫人请平安脉的,今天正好是他来给夫人请平安脉的日子。雪盏那丫头还算机灵,见你晕倒了,就火急火燎的要去请大夫,在半路上就遇见了琥珀,不过那会儿正准备送大夫回去呢,听到你晕倒了,就急急忙忙的带大夫过来了。”
我点点头:“那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少爷您是因为急火攻心,所以晕倒了。说是思虑过多,然后今儿又去外面吹了一宿的风,加上早些时候,您不是去了二小姐的房中看病了吗?那会儿二小姐应该也是不小心过了一些病气给您,才导致您着了风寒。”
我轻叹道:“说白了也只不过是因为我被气到了。急火攻心导致的。对了,我突然间晕倒这件事情,除了母亲身边的琥珀之外,还有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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