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渐落,余晖染红天边云霞,荒野残道上两道身影逐渐走近。
长者,长发如墨披在肩上,两缕银丝轻飘于双颊,腰悬白玉带,脚踏飞云履,手握通透翠笛负于身后,一身蓝白长褂从容走在荒野上,宛如世外高人。
青年,一头乌黑长发随意系于颅后,浓密刘海之下仍掩不住那双剑眉星目。身后负着一副四尺长一尺宽的乌檀剑匣颇为霸气,然而修长身躯却不搭调地穿着粗布麻衣。衣着上东一块西一块地缝补着蓝白补丁,倒也与老人的蓝白长褂相互映衬,一位自然是超凡脱俗,一位却似江湖浪人。
说来奇怪,自从青年穿上这套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乞儿装”,原本羸弱的身子已多年不曾染病。
“师父,您看天色渐暗,是否找间寺庙或民家落脚歇息,明日再行走?”青年说完耸了耸肩上布带,稍稍缓解背后剑匣的担子。
长者捋了捋一指长山羊胡缓缓说道:“小北,为师若没有记错,前方坡后十里处该有一小镇,可免餐风露宿之苦”。
青年听到前方有座小镇为之一喜,身后剑匣却突然沉重三分。青年脸色渐僵,听到长者说道,“行百里者半九十,切莫功亏一篑”。
青年嘀咕着“知道知道啦“,跟着长者继续往前走去。
话说十五年前,各国争霸,征战不断。战场之上硝烟弥漫,尸横遍地;战场之外萧瑟荒芜,饿殍伏野。稍有关系的土豪劣绅依附官府为非作歹,唯恐天下不乱。而多数是无依无靠的底层百姓,颠沛流离艰难为生。一方面躲避战乱剥削,一方面更是寄希望于世外桃源。
也就是在那年代,长者行走于大陆最北方的国家,重辽国。在这个国家的北原上,遇见了还是孩童的青年。长者姓莫,名天问,号青云。青年随长者姓,单名北字,寓北国北原之意。
两人初见之地是在一破败道观,那时还是孩童的青年为躲避战乱,独自一人藏于偌大的道观里。乞讨、捡食、捕些小动物,在乱世中竟也勉强坚持下来,比起饿殍强上不少。
相见之时,莫天问已在乱世行走四十余年,足下遍布五大诸侯国十余附属国,所遇之人更是如那过江之鲫,帝王将相农樵渔牧,无所不及。莫北却是四五岁小童,目不识丁,勉强苟活于世。
为何莫天问独独青睐莫北?
原来坐于破观中的莫天问,合着道观的运势,掏出两个龟壳为小乞儿莫北卜卦。
第一卦竟然看不清莫北前世所作所为,画面不仅模糊不清还杂乱无章,这情况也就在占卜他自己的师父才有过。
当时的莫天问在其师父教授下,初入小天课。如众多小天课修行者一样,总有一些好奇是抵不住的,无意中占卜了不该占卜的人,落得七窍流血几火入魔的境地。也亏其师感应有因果牵动,当即寻找而来,救了莫天问。莫天问因祸得福,不仅没有英年早逝,还迷迷糊糊过了小天课七重天中的第一重天。第一重天虽是小天课的入门级别,却也是三大难关中的一砍,多少天之骄子耗费无尽天材地宝也未曾参透这一重天。
莫天问为此稍稍自嘲一番,暗道这数十年行走世间也不过如此,连一孩童都没有占卜成功,同时也告诫自己,修行如苦海行舟,不进则退,不当有丝毫志得意满的心态。
第一卦虽然遭遇挫折,莫天问自然不会就此作罢,挖掘失败原因,不久后又给莫北算了第二卦。看看这孩子未来三十年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生,可却依旧模糊,卦象如雾里看花终隔一层。
莫天问望着窝在干草堆上熟睡的莫北,灵光一闪,莫非这小子与自己有缘?若非如此又怎能解释一身大乘的修为竟看不穿一位孩子,只怕是身在山中不知山!
莫北这个小乞儿,不知梦里在做些什么,发出嘿嘿的奸笑声,若不是他嘴角早已悬液积潭,会让莫天问误以为是在嘲笑。也许是脸颊发痒,莫北无意识地擦了擦,翻个身又继续着一天中最美好的时光,春秋大梦。他自然不知道到身旁那位道貌岸然的“老道”,会双目含光对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看个通透。
就这样,莫天问带着占卜不透的莫北,继续在乱世中行走修行,同时在莫北身上勤练小天课,虽然没有成功过一次,但多少有些感悟。
莫北也不差,除了衣食无忧,还有一免费师父教授道经术武,音弈墨奇。只不过这些对莫北来说,还不如破道观里来的自在。每天早晚课念诵一大堆之乎者也,还得不离身地“照顾”沉重的剑匣。
这剑匣极怪,有时如一温婉女子轻柔温润,有时变得如脱缰野马暴烈狂躁。莫北不得不用学来的经术平衡剑匣,一旦稍有差错,必然遭受皮肉之灾。
飞马镇,战前倒是北原有名的大镇,为重辽国边陲的军民两用镇,人口曾一度超越十万大槛。如今人烟稀少,一眼望去,大青石铺成的道路仅有三五人缓缓收拾摊位,看下在天黑前能否再做笔生意。
飞马镇虽经济萧条,但镇上客栈的生意似乎影响不大。
一家门店也好修葺也罢都显得很普通的客栈,门口坐着一位叼着草根的小二。那小二又黑又瘦,嘴皮有些发干,看起来受了不少北方的烈日风刀。
只见店小二一手撑住小脑袋,斜倚门边,望着空寂的大街,百无聊赖。忽然如火烧屁股般腾的老高,往大青石路奔去。
原来道路的拐角处出现两位旅人。一位有如道门不世高人,一位像似江湖英雄,当然这只是店小二第一眼的判断。
店小二管你是神仙还是英雄狗熊,只要是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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