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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清雾笑说“那我现在肿吗我一起床就灌了两杯咖啡。”
“你现在皮肤状态特别好。”
“我妈妈就是开美容院的。”
化妆师笑说“那给我们办个会员。”
孟弗渊招待了一会儿宾客,实在按捺不住心情,打算上楼去看看。
进门时,化妆师正在给陈清雾夹睫毛,一旁的架子上,挂着曳地的白色婚纱。
孟弗渊走过去,将手里端着的插着吸管的水杯,放到陈清雾跟前,搭着她的肩膀,低头问“累不累”
陈清雾笑说“这才刚开始呢。”
不好打扰太久,孟弗渊待了一会儿就下去了。
到下午两点,第一个妆面准备完成,陈清雾穿上轻纱,下楼去拍照。
民宿出门就是雪山,怎样拍都非常出片。
拍足两小时,陈清雾吃了几样点心,回到房间,开始准备仪式的妆面。
五点开始,孟弗渊频频看表。
流程已了熟于心,仍然难抑紧张。
越临近时间,越觉得呼吸难平。
离5点19分,还差两分钟的时候,忽见玻璃门被推开,陈清雾轻提着婚纱走了出来。
他一瞬心脏骤停。
彼时夕阳斜照,天高云淡,而她就似从云层罅隙间,洒落的一缕天光。
孟弗渊伸手,看着她朝着自己,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到了跟前,他递过小苍兰的手捧花,牵住她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时,只觉指尖与呼吸,俱在微微颤抖。
陈清雾捧着花,挽住孟弗渊的手臂,在现场乐队奏响的小提琴曲中,一同走过白色玫瑰花瓣的步道。
两侧座椅亲朋满座,注视的目光来不及一一交汇。
分明是那么短的一段路,他们却好似已
度过了漫长的余生。
流程简短,只有宣读誓言与交换戒指。
孟弗渊倾身,亲吻新娘。
山风微荡,吹过小苍兰的花束,和皎洁如雪的头纱。
这一刻山野俱寂。
天色墨蓝,烛光都亮了起来,远处雪山在望。
户外长桌铺着白色桌布,鲜花点缀于杯盘之间。
陈清雾换了一条香槟色的长裙,被孟弗渊牵住手,一一去给宾客敬酒。
先从父母开始。
这是那次之后,两家父母第一次同坐一桌,都维持了表面的客气。
陈遂良不满仪式没有父亲交接的环节,这时候免不了要发挥岳父的威仪,拍一拍孟弗渊肩膀,叮嘱“以后清雾就交给你了。”
孟弗渊笑了笑,说“您放心。”
克制了不去纠正,清雾是独立的一个人,没有交给谁一说。
廖书曼只摸了摸陈清雾的手臂,问她冷不冷,别感冒了。
方才陈清雾注意过,她和孟弗渊走过步道时,廖书曼眼里分明有泪光闪烁。
孟成庸和祁琳都笑得礼貌,说了几句今后好好经营家庭之类的套话。
两人正要移步往下一桌去时,祁琳忍不住出声了“清雾,端午有空的话,跟弗渊回南城吃粽子。”
陈清雾微笑道“好。我们到时候看情况。”
下一桌是孟祁然,跟麦讯文他们坐在一块儿。
孟祁然以最近比较忙为由,婉拒了做伴郎的邀请。
今日宾客都穿得相对正式,他也是一身西装,很似伴郎的装束。
孟祁然起身,端着红酒杯,笑着与孟弗渊和陈清雾碰杯,“祝你们百年好合。”
陈清雾笑说“谢谢”。
他们与麦讯文一家碰杯时,孟祁然坐了下来,目光掠过陈清雾美得惊人的脸,无声望向远处阒静的群山。
从前以为余生还长,足够酝酿爱意与勇气,再在高朋满座时,听尽百年好合的祝语。
但原来,有时候一瞬就是一生。
米拉祝两位新人百年好合,邀请他们可去洛杉矶度蜜月,并趁机催婚麦讯文。
蓓蓓个头蹿升,早不是小女孩模样,挨着aggie,以葡萄汁代酒,笑说清雾姐姐今天好漂亮。
赵樱扉累了一天,正在埋头吃菜,敬酒时说今晚菜品不错,加一分,问她有没有想结婚的冲动,她说有点心动,但不多。
裴卲笑说,从无到有已是巨大质变。
两人始终维持友情以上恋人未满的关系,陈清雾偷偷告诉裴卲,这说明其实有戏,因为赵樱扉这人最烦跟人玩暧昧。
安姐开玩笑说,听说陈清雾老师业内身价水涨船高,那套188元得来的茶具,她得好好保存,兹等哪年送去拍卖行,一夜暴富。
一圈敬下来,陈清雾和孟弗渊终于得空,坐下吃点东西。
烛火跳动,觥筹交错间
只闻笑语。
陈清雾端起酒杯,微笑道这一杯敬孟先生。
孟弗渊与她碰杯,“这一杯敬陈小姐。”
晚餐结束,是afterarty。
陈清雾回房换了一条便于活动的裙子,再回到现场,却见孟祁然正抱着吉他,坐在高脚凳上。
扫弦的时候,他抬眼看了看陈清雾,又低下头去,挨近话筒,低声说“这首歌送给我哥和我嫂子祝你们永远幸福。”
陈清雾定住脚步,孟弗渊走过来搂住她的肩膀。
轻快旋律,不似以往风格。
陈清雾眼睛几分朦胧,隔着灯火看向孟祁然,好似隔岸看那一段永不再来的青春。
“很好听。”她微笑说。
不是命题作文,是轻快之下,直指人心的淡淡忧伤。
唱完,掌声如雷之中,孟祁然放下吉他,微微颔首,在满场的灯火之中,悄悄地离开了现场。
一直到晚上十点,整场婚礼落幕。
在门口一一与宾客告别之后,陈清雾和孟弗渊回到了独栋的客房。
陈清雾散了头发,换上舒适服装。头发蓬松,像是刚烫过的羊毛卷。
她说累,但是精神亢奋,想下去走一走,孟弗渊欣然陪同。
外头有月光,照进路面的积水,便似天上的月亮,一个一个地散落了下来。
陈清雾脸上发烫,不知因为热还是因为喝了酒。
她抓过孟弗渊的手来碰自己脸颊,“刚刚群里不是发了粗剪的视频吗,你看了吗”
“还没有。怎么了”孟弗渊还没来得及看。
陈清雾笑一笑,说没什么,剪得很好。
应当是她还没去化妆间之前,孟弗渊帮忙将婚纱挂在了架子上。
他稍稍俯身,仿佛是情不自禁地微微低头,将额头挨靠在白雪一样的薄纱的裙摆之上。
那一幕无比虔诚,仿佛祷告。
誓词是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