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一向墙倒众人推,不要说原在风鸣翠柳侍候的宫人,就是太后神志清醒后从娘家找来的远房亲戚,这时也巴不得远远离开太后这尊瘟神,开始新生活。这次跟上次不同,上次太后是受刺激,伤心过度,以致神志失常。崔可茵和周恒还是尊她为太后,为她延医诊治。
这次,她是被周恒当着群臣的面押回来的,瞎子都清楚,太后完了。
宫人太用力,只磕两下,额头破了,出了血。
崔可茵温言道:“太后神志不清,正该你们用心服侍。只要你们用心,本宫不会亏待你们的。”
这个时候谁不想走?都走了,谁侍候她?她还是太后,日常梳洗更衣饮食,总得有人侍候。
崔可茵这话是说给这个宫人听的,也是说给太后那几个远房亲戚听的。上了太后这艘船,想离开,便没那么容易了。
风鸣翠柳的宫人们脸色苍白,那个宫人被带了下去。
崔可茵道:“风鸣翠柳是母后的居所,母后愿意怎么处置都可以,哪怕您把墙拆了也行。儿媳听说母后神志不清,过来看看。母后精神倒健旺,儿媳这就放心了。”
她确实只是来看看,看看太后能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现在看到了,自然该走了。
太后目瞪口呆看着一大票人呼啦啦簇拥崔可茵离开,半天回不过神。然后,暴跳如雷。她把寝室的家具床帐都砸了,崔可茵不说紧着替她换新的,一走了之是什么意思?
容姑姑红了眼眶让宫人进来清扫,把床榻上的瓷片渣一点点捡干净了。茶渍擦拭干,劝道:“娘娘,您且歇会儿。”
别再闹了。
宫人们好半天才把地上的东西收拾完,容姑姑打发人去跟守门的女侍卫说,让她们通融一下,她要派人去安华宫,支取一应用具。
半个时辰后。玛瑙来了。笑眯眯道:“娘娘说了,如今正是春耕时节,要买农耕用具。国库紧张。皇上早就下旨一切众俭,哪里有多余的被褥几案?连多余的茶盅都没一套。”
你既够胆全都砸掉,那便得够胆承担砸掉的后果。被褥淋了茶水,成啊。要么不盖,要么将就着盖。茶盅摔了?那就不喝水好了。没有几案?房里倒显得宽敞呢。
容姑姑傻了眼。半天说不出话来。
太后气得胸脯高高起伏,走过来就要赏玛瑙一个耳光。玛瑙站着没动,身边一个瘦瘦小小,身着低等宫人服饰的宫人上前一步。一把握住太后的手腕。也没看她如何用力,只听太后“啊”的一声大叫,痛得脸都变了形。
玛瑙笑吟吟绕着太后走一圈。语气轻佻,道:“来呀。来打我呀。哎呀,奴婢好害怕呀。”
“你太过份了!”容姑姑怒容满面瞪着玛瑙,那表情,像要扑上来咬她一口。
话没说完,只听“咕咚”一声响,太后直挺挺倒下去,晕了。
玛瑙很意外。宫人把容姑姑给的清单交上去,崔可茵差了珍珠过来回话,是她想要报被打之仇,央求珍珠让她过来的。她还想着好好消遗太后,没想到她心理素质太差,只说一句便气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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