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永璂顿时蹙眉道:“皇阿玛以前对女色并不算太过喜好,怎么如今年纪越大,越……”后面的话,他不便说出口。
永珹明白他的意思,叹然道:“可不是吗,我上次去给皇额娘请安,听坤宁宫的宫人说起,在皇阿玛刚纳兰贵人他们几个时,皇额娘曾看到皇阿玛连续服食鹿血,怕会有损龙体,便劝了几句,哪知皇阿玛大发脾气,不止训斥了皇额娘一顿,这一个月更未踏足坤宁宫;颖贵妃去替皇额娘求情,岂料也被牵连在内,被罚禁足五日,这么一来,宫中哪里还有人敢劝。”他摇头道:“也不知为何,总觉得皇阿玛最近的脾气越来越大了。”
在沉默片刻后,永珹又道:“还有一件事,你可知那几名宫女是何人向皇阿玛举荐的?”
“何人?”在永璂疑惑的目光中,他缓缓吐出三个字来,“惠贵妃!”
永璂眼皮一跳,万万想不到会是夏晴,“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知道,许是为了讨皇阿玛欢心吧,如今宫中位份高的几位娘娘之中,就属惠贵妃最得皇阿玛欢心,连诞下十公主的敦妃也有所不及,听闻皇阿玛有意晋其为皇贵妃。”说着,永珹压低了声音道:“我听说,她除了向皇阿玛举荐宫女之外,还为皇阿玛寻来一些补肾壮阳的方子。”
永璂不满地道:“讨皇阿玛欢心固是没错,可是也不能这样肆意胡来啊,皇阿玛已经年过五旬,身子不比年轻之时,万一伤了龙体怎么办?”
“皇额娘正是出于这个顾虑,方才向皇阿玛进言,可是结果……”他摊一摊手,脸上充满了无奈,过了一会儿,他又道:“这一两年,不论是皇阿玛还是惠贵妃,都变得与以前不太一样。你以后在皇阿玛面前应答之时,一定要小心谨慎,千万别一时大意触怒了皇阿玛。”
永璂细细听完之后,感激地道:“我知道了,多谢四哥提醒。”
永珹点头道:“好了,不早了,你赶紧去见了皇额娘吧,她知道你出征立下大功,一定会很高兴的。”
在与永珹揖首告别之后,永璂去了坤宁宫,他没有让宫人禀报,径直走了进去,一踏进内殿,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他快步走到榻前。
锦屏正端着药准备侍候瑕月喝下,意外看到永璂进来,连忙屈膝行礼,旋即欢喜地道:“主子您看,十二阿哥回来了。”
瑕月也看到了永璂,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欢悦,伸手道:“来,快过来让皇额娘好好看看你。”
永璂快步上前,握了瑕月的手紧张地道:“皇额娘,您之前气血两虚的病还没好吗?”
瑕月笑道:“早就好了,这些是宋太医开了给本宫调理身子的药。”
锦屏听得摇头,道:“哪里是调理,分明……”
瑕月打断她,“这药难喝得很,每次吃过嘴里都要苦上半天,锦屏你去取一些蜜饯来。”
锦屏知道瑕月不愿自己说下去,只得依言去取蜜饯,永璂看了一眼锦屏的背影,道:“皇额娘,这究竟是什么药?”
瑕月笑道:“就是调理身子的药,难道你连皇额娘的话也不相信吗?”
见瑕月始终不肯说,永璂只得作罢,端起搁在小几上的药,仔细地服侍瑕月喝下,随后取了一颗锦屏捧来的蜜饯给瑕月含着,待得去了嘴里的苦意后,瑕月吐出蜜饯核,道:“快与皇额娘说说你出征这几个月的事情,本宫听闻,三阿哥还有山东巡抚朱济皆与叛军有关是吗?”
永璂点头,将事情大概讲述了一遍,对于自己几次身处险境之事,皆一语带过,以免瑕月担心。
听闻永璋被处死,瑕月轻叹一声,“三阿哥受苏氏与魏氏影响太深,圈禁的十几年,不仅未能令他悔悟,反而怨恨更深,既可恨也可怜。”
“其实皇阿玛未必没有饶三哥之心,可惜刚才养心殿上,三哥句句刺耳,毫无悔意,皇阿玛方才一怒之下,将之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