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摇摆发出吱嘎的木窗都未影响到他。
白宁抬脚跨过门槛,对方手中的佛珠停下。智空睁开双眸,明亮而又睿智,伸手指了指身旁不远的木凳,“施主请坐。”
“智空大师深夜不睡觉,找本督何事?若是白日之事,咱家已经答应过你,对那几人既往不咎了。”白宁说着,还是坐了下来,并非他要迁就这个老和尚,而是想听听对方半夜叫他过来做什么打算。
老和尚将佛珠恭敬的放在桌面,双手合十礼敬,“世人沉浮红尘中,翻滚来去,提督大人身居高位,自然不是凡人,今日贫僧细细想来,觉得其中颇有微妙,想必便是提督大人白日所答应之事乃是诓贫僧的。”
白宁沉下眼帘,手指卷起,“如何看出的?”
“世间真真假假太多,贫僧活了八十有三,为何还看不穿?”老和尚和颜悦色的说起这些事,丝毫没有一丝的紧张感,“提督大人站的如此高,手段自然厉害,贫僧初得承若时,也是沾沾自喜,浑然不觉,不过,此刻就算看出提督大人的算盘,也已是于事无补,贫僧惭愧。”
“那你想做什么?”
和尚缓缓闭上双眸,“贫僧愿舍身证菩提,警醒世人。”
滚刀肉,不怕死,大抵就是说的这种人,一句舍身便是令白宁有些动容,并非感动之类的,而是以一具大德高僧之躯,给他引来江湖的敌对。
“你以为这样做..本督就会罢手?那江南方腊是反贼,金燕门明明知道方腊之女,却还包庇窝藏,其罪且能逃脱?你们这帮江湖人动不动就拿死来威胁别人,这天都快变了,你们怎么还冥顽不灵,有那自相残杀的功夫,怎么不去北边杀外敌?”
东方渐渐亮了,屋里的油灯暗灭下来,散发青烟徐徐升起,外面的雪也小了许多。和尚静谧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一般,神态安详。
而白宁坐在他对面,双眼发红,说了一晚的话。
“本督心狠手辣不假,可你们看到了本督在背后做的一切吗?”
“那年大旱.你们只看到本督杀了许多人,可谁又看到了是本督用刀架着那些人把粮食拖出他们自家的仓库是谁让城外那些人填了肚子活下来的.你们这些大德之人在干什么,躲在寺庙里给他们超度经文吗!”
“可笑伪善”
外面天已大亮,门外高沐恩和小晨子俩人大气也不敢出的守在那里,听着里面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出,大抵听的出是提督的声音斥责对方。
片刻之后,门咣的一下打开,俩人连忙躬下身,只听白宁声音道:“让外面的人停下来,暂时不用去少林了,顺便..”
他脚步停下,侧过脸,“.顺便把那老和尚抬出去给烧了,快过年了,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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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清晨,相府的马车驶向宫门。
蔡京手拿着一本包裹好的账册急匆匆的走进了皇宫,他想在短暂的休停中,在这座城市里完成一次巨大的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