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地道:“思思,你再跟我说说顾青在安西干过的事,那几年他在安西,连一封信都没给我写过,我完全不知他那几年经历过什么。”
皇甫思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这位公主殿下对顾青果真是情根深种了,女人对女人的观察往往是非常敏锐且准确的,喜不喜欢一个人,从她的一句话,一个动作,甚至一个眼神都能看出来。
此刻皇甫思思已看出万春对顾青用情何等之深,她的眼里有光芒,那是对未来幸福的渴望,是得遇良人的甜蜜。
皇甫思思笑了笑,将顾青从刚上任安西节度副使到后来率军入关期间,所经历过的大小事都说了出来。
万春听得身材飞扬,大部分时候都是掩着小嘴儿咯咯直笑,边笑边骂顾青是个混账。
“顾青吃饭真的很挑食吗?他很喜欢美食?”万春好奇地问道。
皇甫思思想了想,道:“当年妾身也在龟兹城开客栈,我的外貌也不算差了,但是如果他的面前放着美食和我,他的选择一定是美食,绝无例外。后来安西军奉旨入关平叛,我想随军同行,他死活不答应,后来我说,我可以每天为他做菜,他立马改变主意答应了,妾身这才能跟随他身边直到如今。”
万春噗嗤又笑了:“他不仅是个混账,还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
随即万春笑容一敛,道:“那个名叫边令诚的监军,真的很讨厌吗?在安西时他与顾青有过冲突?”
皇甫思思沉默了一下,道:“不仅在安西时有冲突,直到如今仍有冲突,边令诚似乎常与顾青过不去,安西军奉旨入关后,听说边令诚还阻挠过顾青的军令,还总说顾青有不臣之心什么的……”
万春柳眉一竖,怒哼道:“父皇遣任监军,是为了盯着主帅,只要主帅不谋反,监军有何权力干涉军令?这个家奴,真是找死!”
皇甫思思迅速看了万春一眼,眼中目光闪烁,然后轻叹道:“但顾青却拿边令诚无可奈何,毕竟是天子所遣,不但不能得罪,还要时刻陪着小心,边令诚其实是个小人,听顾青说,边监军已不止一次向天子上疏,背地里告顾青的黑状,顾青甚至因此被天子下旨训斥过两次……”
万春愈发愤怒:“顾青那样的人,对本宫从来没客气过,他边令诚何德何能让顾青对他陪小心?简直要翻天了!”
皇甫思思已铺好了床榻,笑道:“殿下息怒,顾青早已习惯了,一军主帅不是那么好当的,不但要与敌军斗智斗勇,也要面对内部的同僚掣肘牵制,这是无法改变的事。”
话刚落音,帐外宫女妇娥的声音传来。
“禀公主殿下,监军边令诚又来了,求见公主殿下。”
自从万春和杨玉环来到安西军大营后,边令诚对二女无比热情,一反他对安西军将士冷漠甚至敌视的态度,边令诚对二女却是非常上心,平日里有事没事都会主动在二女面前晃悠刷存在感,殷勤地帮她们处理生活里鸡毛蒜皮的事。
今日安西军刚扎好营盘,边令诚便又来了,宦官是天家的宦官,在外面无论多么嚣张跋扈,但在天家贵妃和公主面前,边令诚便露出了家奴的本色,谄媚恭顺,邀宠献媚。
然而今日边令诚没想到万春正在气头上,对外面的妇娥喝道:“不见!让他滚!”
皇甫思思嘴角一勾,劝道:“殿下还是见一见吧,边令诚是度量狭小的小人,他若在殿下这里受了气,可就要迁怒于顾青了,说不定回去又要背地里上疏告黑状……”
万春是个年轻小姑娘,被皇甫思思这番看似温和实则挑拨的话一刺激,美眸中顿时露出一股罕见的杀气。
万春爱饮酒,爱夜店,爱蹦迪,但她是个好公主。
然而,好公主若动了杀心,也是会杀人的,边令诚在安西军中是连顾青都忌惮的监军,但在万春眼里,他不过是天家的家奴。
若要为了顾青的前程而勉强自己屈尊迁就,不得不被迫召见这个家奴,万春岂能忍得了这口气?再说,他还害得顾青陪小心,凡事都要被这个家奴掣肘,心爱的郎君被人如此欺负,万春怎能忍?
她在顾青面前低眉顺目,是因为她喜欢他,将他当成自己的夫君,所以任何事都愿迁就,但边令诚算个什么东西?要本宫迁就一个家奴,他也配?
万春越想越气,表情却越来越冷静。
终归是皇家出身,万春平日里娇憨,可面对大事时却能够迅速冷静下来。
既然决定了一件事便不再犹豫。接下来要想的,是如何办好这件事。
包括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