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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研究所中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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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起了那天温宝裕问的问题:“有一种办法,可以看到平时看不到又不了解的东西。例如细菌,人能看到细菌的历史不算很久,最原始的显微镜被制造出来之前,人类就不知道有种微小的生物和我们在一起,无所不在。”温宝裕侧看头:“可是微生物……还是和我们生活在一个空间裹的。”我拍了拍他的头:“你想得太复杂了,如果说,你想看到生存在另一个空间的东西,首先先要承认确然有另一度空间的存在。”温宝裕道:“不存在吗?”我吸了一口气:“这个问题没有人可以回答,四度或五度空间究竟是不是存在,这是没有一个人可以肯定回答,就算承认鬼魂,鬼魂是某种人类还不知道的能量,只怕也和我们存在於同一个空间之中。”温宝裕侧看头,想了一会。当他这样想的时候,神情十分认真。运用他所有的知识在深思看,看起来,不再像是一个少年人。

    过了一会,他才叹了一口气,用力摇了摇头:“希望在我们这一代,可以解决这类问题。”我点头:“希望。”温宝裕站了起来:“我要告辞了,你……准备怎样对付我父母?他们怒意未息,其实我……根本没有做错甚麽。”我想了一想:“我会对他们说,你有可能成为一个大科学家,而所有的大科学家,在小时候,总有一些成年人不能容忍的怪行为,叫他们不必在意。”温宝裕有点发愁:“这样说……有用吗?”我笑了起来:“当然,我还会吓他们一下,告诉他们,如果不了解你,你就会逃走。”温实裕眨看眼,还是很不放心:“如果他们不怕,我想逃也没有地方可去。”我哈哈大笑:“逃到我这裹来吧。”滑宝裕一听,高兴得手舞足蹈,白素在一旁人摇其头:“你们两个人没大没小,太过分了,你怎麽能这样教孩子。”我指看温宝裕:“看看清楚,使已经不是一个小孩子了,他的想法,比他开药材铺的爸爸,不知超越了多少。”白素又狠狠瞪了我一眼,对温宝裕道:“你不必担心,你父母不知道多麽爱你,他们生气,不是不舍得那批犀角,而是心痛你做坏事,怕你误入歧途,所以才对你严厉。”温宝裕笑道:“可能是。但如果我拿的只是三公斤陈皮,他们或许不会那麽紧张。”我忍不住又呵呵大笑了起来,温宝裕这小孩,真是精灵得有趣。

    温实裕看我笑看,提出了他的要求:“卫先生,你最近有甚麽古怪事遇到?能不能让我和你一起探索一下?”我立时摇头:“没有,就算有,我也不会让你参加。一个人,在你这样的年纪,有太多事要做,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拚命吸取知识,才能有其他作为。人类的新想法、新观念,全从丰富的学问、知识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白素低声说了一句:“这才像话。”我忙分辨道:“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像话,只不过有些和一般人的认识,多少有点不同而已。”白素笑了一下:“我不和你争论这一些……”她才讲了一句,电话铃突然向了起来,又是抽屉中的那一只号码少为人知的那一只。

    我才开了抽屉,取起电话来,我以为是胡怀玉打来的,可是电话中都传来了极其微弱、低得难以辨认的声音,而且是一个女性的声音,别有浓重澳洲口音的英文在说看:“卫斯理先生?”我答应看,知道那是长途电话,然後那女声道:“请等一等。”这一等,等了足有五分钟之久,才听到了一个声音在叫看:“卫斯理?”我辨不出那是甚麽人,只好大声答应,那边道:“张坚,我是张坚。”我怔了一怔。张坚埋头埋脑在南极做研究,几乎和外界完全隔绝,他居然打电话来找我,可知一定有甚麽非常事故。

    我忙道:“张坚,有甚麽事麽?”

    我在讲电话的时候,温宝裕还在旁边,他一听得我这句话,就与奋得直跳了起来“好哇,张坚,就是那个在南极的探险家。”我立时瞪了他一眼,同时向白素作了一值手势,示意白素带他出去。白素向他招了招手,可是位缩了缩身子,一副哀求的模样,令得白素不忍心拉他出去。

    我由於电话中传来的声音十分细小,自然也无法再分神把他赶出去,要用心听电话。

    张坚在电话中传来的话是:“卫斯理。我要你到我这裹来一次。”我怔了怔:“你在甚麽地方?”这句话其实是问来也多馀的,张坚还会在甚麽地方?他当然在南极,可是由於他要我到他那裹去,我又不能不问这一句。

    张坚道:“我在巴利尼岛。”

    他说了三四次,我才听清楚了这个岛的名字,我只好苦笑:“这个见鬼的巴利尼岛是在……”张坚道:“在麦克贵里岛以南,不到一千公里,麦克贵里岛,在纽西兰以南,也不过一千多公里。”我不禁苦笑,说来说去,张坚还是在南极。

    看来除了南极之外,他不会再有别的地方可去。张坚和南极,其间几乎可以划上等号。

    他这个人,真可以说是不识世务至於极点,他要我到南极去,十几万公里,就像是打电话叫朋友出去喝一杯咖啡。

    我试图使他明白我和他之间的距离如何遥远,并不是一下楼转一个弯就可以去得的街角,可是又不知如何开口才好。

    我只好折衷地道:“你在南极住得太久了,张坚,南极是地球的一端。而我住在地球的另一边。”张坚怔了一怔:“你这样说是甚麽意思?你说你不能来,还是不想来?”我又支吾了一下,使在那边叫了起来:“你一定要来。在我这襄,有点事情发生了,比我们上次的事还要超乎人类的知识范围之外。你要是不来,终生後悔。”我叹了一声,实在不知怎样说才好。地球上有四十多亿人,只怕每一个人,都有他自己的性格,有温家三少奶奶那样,自己的孩子做了一些她不惬意的事,就胡乱去怪人:也有像张坚那样,完全不理会别人处境。

    我还未曾开口问,他又道:“我不单要你来,还要你去约一个朋友一起来,这个朋友……”我打断了他的话头:“这个朋友叫胡怀玉?”张坚高兴地道:“是,是,你和他联络过了。”我道:“不是我和他联络,是位和我联络,就在今天,他给我看了三块冰块,其中两块之中,有生物的胚胎,正在成长。”张坚停了一停:“不是两块,是三块。”我道:“是,另一块中的生物不见了。胡怀玉担心得不得了,认为不知是甚麽上古生物,逃了出来,会闹得天下大乱。”张坚又停了片刻。才道:“卫斯理,很好笑麽?”我听他的话中,大有责难之意,更是啼笑皆非:“我没有说很好笑,你那边发生的事,是不是和胡怀玉实验室中发生的事一样?或是有关?”张坚叹了一声:“我不知道,卫斯理,一定要你来了,才有法子解决。”要在这裹插进来说一下的是,在电话打进来的时候,温宝裕这少年,就在我的书房中,我在听电话的时候,曾经暗示他可以离去,也曾暗示白素,把他带离书房去,可是他却假装不懂。

    温宝裕不但假装不懂,而且,还假装并不在听我的电话,而在书房中东张张、西摸摸,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温宝裕不论怎麽假装,绝瞒不过我。他正用心听我在电话中讲的每一个字。

    当他听到我讲到有上古的生物自实验室中逃出来,他神情极其与奋,双眼发光,这使我感到有点不可忍受。

    所以,我用手遮掩一下电话听筒,不客气地道:“温宝裕,你父母一定在等你,你可以离去了,去吧。”温宝裕还现出不愿意的神情来,我沉下了睑:“你看不出我很忙吗?成年人和少年人不同,少年人可以一直想,但成年人除了想之外,还要做。”他的口唇掀动了几下,想说甚麽。可是又没有说出来,神情略带委屈,我再向白素示意,白素握住了他的手:“我们先出去再说。”温宝裕向我扬了扬手,走到门口,居然又十分有礼貌地向我一鞠躬,才跟白素,走了出去。

    电话那边,张坚一直在说话:“你这就去和他联络,比较起我寄给他的冰块来,这裹所发生的,简直惊天动地,你真是一定要来,我在这裹等你,你到了纽西兰南部的因维卡吉市之後,南极探险组织的人会和你们联络,你可以有小型飞机供应,直接飞来和我会合。抱歉我不能来迎接你,打完电话,我还要回基地去,为了打电话和你联络,我要来回超过一千公里,他妈的,人类的科学,真是落後。”他忽然发起牢骚来。我还在想如何把他的这种邀请推掉,至少,使可以先在电话中告诉我,究竟是甚麽异特的事情。

    可是他一说完,就只听得“卡”的一声,使显然已经放下了电话。

    我不禁大是着急,连忙“喂喂喂”,可是“喂”了七八十声,电话放下了就是放下了,哪裹还有半分回音。

    我瞪着电话,呆了半晌,不知道怎麽才好。张坚这个人,一放下电话之後,极可能立时就启程回到他与世隔绝的基地去了,除了万里迢迢,亲自去找他之外,无法再和他联络。

    而他又不肯讲出究竟发生了甚麽事,只说胡怀玉实验室中的事,和他所发现的相比较,简直微不足道。

    在胡怀玉实验室中发生的事,也已经够奇特的了,在显微镜下,可以清楚地看出,冰块之中,有看生命的最初形式,而且在温度逐步提高过程之中,分裂成长,不知道会成为甚麽。

    而张坚还说那“微不足道”,那麽,他发现了甚麽?难道真是活生生的史前怪兽?张坚的“邀请”,其实也很令人心向往之,只是来得大突然。我想了一想,觉得应该先和胡怀玉联络一下,听听他的意见。

    我刚刚准备拿起电话,白素推门走了进来:“他父母一直在车子裹等他。”我闷哼了一声:“那女人要把我拉到警局去?你怎麽向他们解释温宝裕偷了犀角去的用途?”白素笑了起来:“的确很难,但是我使他们相信,温宝裕只不过是在做一个古代有记载的实验,其中需要用大量的犀角。他的实验如果成功,这一种小儿科的圣药……”白素请到这裹,笑声越来越顽皮:“温宝裕听得口张得老大,他一定想不到我也会信口雌黄,可是他父母却相信了,还称赞他有出息,可以把家传的业务,继续下去。”我听得白素居然弄了这样一个狡桧,不禁“哈哈”大笑,但是笑了几声,就觉得十分不对劲,道:“甚麽叫作你“也”会信口雌黄?你在暗示甚麽?暗示我一直在信口雌黄?”白素淡然一笑,顾左右而言他:“我可没有这样说过张坚的邀请,你可接纳了?”我只好叹了一声:“他自顾自讲,讲完之後,就挂了电话。”我把张坚的话复述了一遍,白素道:“看来你是非去不可的了。”我又叹了一声:“我倒希望我可以有选择的馀地,先和胡怀玉联络一下,他要是有兴趣的话,让他一个人去。”白素用疑惑的眼光望看我,我知道她这样看我的意思,是在说我讲的话言不由衷,其实我心中巴不得立刻就身在南极。

    我的确有这种想法,所以只好避开她的眼光,自顾自去拨电话。电话拨通之後,久久没有人听。我记得胡怀玉说过,他会二十四小时在实验室中,注视看那些胚胎的变化。电话怎麽会没人听呢?我挂上,再打,这一次,电话有人接听了,可是却不是胡怀玉的声音,我道:“请胡怀玉先生……”那边一个男人的声音反问:“你是谁?”我有点不耐烦:“你叫胡怀玉来听就是了。”那个男人的声音道:“你……”他只讲了一个字。又换了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我们也正住找胡先生,你是他的朋友吗?”我怔了一怔。那第二个男人的声音,听来十分熟悉。他说他们也在找胡怀玉,那是甚麽意思?“他们”又是甚麽人?

    刹那之间,我感到事情有点不对头,胡怀玉正在研究一些人类科学不可测的事,在他的实验室中,又有了神秘的陌生人在截听电话,是不是他有甚麽麻烦了?

    (在故事和电影之中,科学家总是会遭到麻烦的,这类故事或电影,对人还真有影响力。)我沉声道:“是,我是他的朋友,有重要的事和他联络,阁下又是谁?”我的问题,并没有得到回答,可是却有了意料之外的反应,那个男人用充满了惊讶的声音,呷了起来:“老天,你是卫斯理。”这个人,单凭我在电话中的声音,就认出了我是甚麽人,那自然是熟人,难怪我一听他的声音,就觉得十分耳熟。

    一人的声音,和人的性格有相似之处:几乎没有一个人是一样的。记性好的人,听到过两三次,就可以把一个人的声音记上一辈子,再一听到时,立刻就可以辨认出来。我的记性可能那麽好,但是也绝不差,只要在意些,我还是可以认出听过几次的声音,在他的惊讶声中,我也已经认出他是甚麽人。所以,当时,我的心中相当吃惊,因为这个人,没有理由在胡怀玉的实验室!我立即道:“黄堂,是你!”黄堂是谁,熟悉我记述故事的朋友一定知道。他是警方人员,一个能干出色的高级警官,接替了以前杰克上校的位置。我和他曾有几件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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