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雪家半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传话的活儿也只能雪轻书自己来了。
雪倾书扯开嗓子,对着内房就是一声喊:“爹,娘,倾城回来了!”
他的话喊出没多久,一个略有些发福的红色身影就冲了过来——不是雪夫人是谁。
雪夫人拎着她那把菜刀,气势汹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是要赶去杀猪呢。
雪倾城每次看到这样的雪夫人就心有戚戚焉,也亏得她见雪夫人第一眼的时候,还以为她是全天下最善良最温柔的女人。
唉,都怪她当年少不经事,眼还瞎。
萧煜也被雪夫人这霸气侧漏的样子吓到了,看着她似乎是朝着他冲过来的,握紧了雪倾城的小手。
“岳……岳母大人……您这是干什么?”
雪夫人道:“没什么,你们怎么来了。”说着,还晃了晃手中的菜刀,言下之意就是让他小心说话。
萧煜显然没收到雪夫人的“恐吓”,反倒是被那菜刀晃得眼睛疼,抬手遮了遮眼睛,连雪夫人那威胁的表情也没看着,只听他泰然回道:“关于滴血……”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雪夫人嚷嚷起来了:“滴什么血,滴什么血!倾城是从我肚子里钻出来的,我还能弄错了不成!”
但见雪倾城躲在萧煜身后,一直在对她摇头,雪夫人顿时明白过来了,双手叉腰,看着这个很不争气的女儿:“你都坦白了?”
雪倾城低头,她事后想起来也是极为后悔,都怪当时被美色所迷,乱了分寸。
雪夫人一看她这样,就知道已经无力回天了,顿时仰头无语。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女儿。”
不过雪夫人做太傅夫人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很快就收拾好想砍死雪倾城的心,盛气凌人地对萧煜道:“货已售出,概不接受退换!”
萧煜被弄蒙了,问:“什么货?”
雪夫人伸手,指着他身边的雪倾城,道:“我女儿清白的身子跟了你,你现在想退婚?我手上这把刀,第一个不答应。”
雪倾城的脸顿时通红了,她扯着衣角,小声道:“那个……我们还是清白的呢。”
雪夫人刚想说“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听清雪倾城说的内容之后,顿时吓得菜刀都掉到了地上。
“都成亲这么久了,你居然还没……我给你塞的那些书,你都没看吗?”
这下轮到雪倾城疑惑了:“什么书?”
她大字不识,对书什么都不感兴趣,雪夫人给她的那些嫁妆,一抬进王府就被管家清点进了仓库了,她从没过问。
雪夫人一看她那表情,就明白了,转头去看萧煜。
萧煜自然是知道那些书的,也是他怕教坏了小妻子,命人把那些书收起来了的。
这会儿雪夫人大大咧咧地问起他们夫妻之事,他一个大男人,也忍不住脸红了。万幸他常年在外打仗,皮肤不似雪倾城那般白皙,是以这会儿哪怕红到耳根子了,面色看上去还是如常的。
“岳母大人误会了,倾城既然已是我的妻子,那便就是一辈子的。至于……那件事,我们以后会努力的。”
“谁……谁要跟你努力了!”雪倾城耳朵红得都能滴出血来了。
萧煜见雪倾城似乎生气了,一解释起来,也慌了:“那我一个人努力!”
雪倾城:天啊,给她一个地洞钻下去吧!
雪倾城又羞又臊,挣脱萧煜的手就往内室跑,雪轻书怕她想不开,跟了上去。
萧煜看着雪倾城离开的身影,眼神里盈满宠溺柔情。
雪夫人也是过来人,看到他这眼神,深知他对雪倾城是认真的,那颗悬着的心,算是彻底放下了。她弯腰,捡起地上的刀,竟然也有心思调侃起萧煜来:“六王爷还真是厉害,我家这假小子,都被你调教得有女人味儿了。”
萧煜对这夸奖照单全收:“这是小婿应该做的。”
雪夫人也是明白人,当然知道萧煜这次为什么而来,所以也不等他自己开口问,直接指了指书房的方向,道:“你岳父大人在书房里,你有任何疑问,都可去问他。”
萧煜点点头,往书房那边走,就听到身后雪夫人又说:“六王爷,无论我们做了什么事,都和那孩子无关,那孩子吃了很多苦,心眼又实。我这么多年没求过人,今天在这里求你了,对她好点。”
萧煜步子顿住了,雪夫人是全城出了名的脾气倔,不好惹。没想到她竟然也能说出这么柔软的话来,柔软到让人的心都跟着软了下来。
“岳母大人,倾城不仅是我的妻子,还是我的心上人。”
她吃了多少苦,余生,他就补偿她双倍的甜。
萧煜和雪太傅聊完,已经是月上西楼了。
他步履沉重地从书房走出来,抬头看着天空上挂着那一轮残月。
他想到了当年,他带着一个百人小队,被南蛮围困,双方拼死力博,拼到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站在堆叠成山的尸体上。
天地苍茫,只剩他一个人。
那是人生里第一回,他感到害怕。
他怕自己像底下踩着的那些尸体一样死去,他怕自己就那样死去了,像一阵风飘散,也不会有人记得他。
人生里第二回,感到害怕,在此时此刻,在听完雪太傅说完那些血淋淋的过往之后。他感到脊背发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能轻易将他击垮。
萧煜不知道怎么走到西厢的,雪倾城的闺房前面,房间里亮着灯,窗户上印着一个忙碌的小身影,小小的剪影,透着生机活力。
媳妇可真好看!
萧煜看得入了迷,心想哪怕就这样看一辈子,他也心甘情愿。
没有往事烦扰,只有她,只要有她。
萧煜正走神,房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了,雪倾城朝门外望了望,似乎在找人,她没看到站在黑暗中的萧煜,兀自嘀咕:“他不会迷路了吧。”
她在找他?萧煜心里一暖,主动从黑暗中走出来,披着月色和灯光,向雪倾城走近,道:“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傻啊。”
雪倾城看到他,眼睛瞬间就亮了,满心的欢喜都写在眼睛里,像天上的星星,好看极了。
她扑过去,抓住他的袖子,问东问西:“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啊?”
“他什么都跟我说了。”
“啊!”雪倾城嘴张得都能吞下一个鸡蛋了,“那我在街上和人打架的事,他也说了?”
萧煜皱眉看她:“你还和人打架?”
雪倾城看萧煜这表情,就知道她一不小心又把自己给卖了,吞吞吐吐地做最后的挣扎:“也……也就偶尔。”
萧煜颇为头疼,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算了,我也只能‘妇唱夫随’了。以后有打架这种事,叫上我。我的王妃,自然不能让别人欺负了。”
要欺负也只有他能“欺负”。
雪倾城的眼睛更亮了,道:“真的可以吗?哇,以后有你撑腰,我可以在我们那块儿横着走了!”
哪像以前,即便当了老大,也是个窝囊老大,还时时刻刻担心别人来抢地盘。打架的时候,动脑子比动手还多,很少能痛痛快快地干一场。
想想,也是遗憾。
雪倾城能不能在她说的那个地方横着走,萧煜目前还不知道。只是当他发现她就是张牙舞爪的样子,他也很喜欢的时候,他就明白了——
在他心里,她已经在横着走了。
张牙舞爪的雪倾城,在晚上睡觉的时候,继续将霸道风格发扬光大,一整晚“拳打脚踢”。
萧煜心事重重,临天亮时就醒了,再也睡不着了,他索性起床,在院子里练剑。
雪倾城难得起了个大早,睁着惺忪睡眼看过来的时候,被眼前的“美景”给震住了。
哇,一大早就是裸身练剑,肉体诱惑,这么厉害的吗?
她的鼻血都快流出来了!
雪倾城一出现,萧煜也无心练剑了,索性将利剑收入鞘中,拿着汗巾,一边擦掉额头上的汗,一边向雪倾城走近。
雪倾城还在发愣,猛然回过神来,萧煜已经披着外衣,胸膛大敞,魅力无限地朝她走了过来。
萧煜见她盯着自己,伸手在她面前摆晃了晃,这才让她回过神。
“见你神思恍惚,怎么?没睡好吗?是我练剑吵到你了?”
“没……没有……”雪倾城脸红到不敢去看他,只敢朝他伸出手去,本意是想着他练剑肯定累了,想接过他的剑,帮他收好。结果萧煜看到她这样,却会错了意,还以为她要抱抱,直接大手一揽,将她往怀里带。
雪倾城愣了一下,还没回过神,就被萧煜放开了:“我刚练完剑,一身汗,莫熏到你。”
雪倾城赶紧抱住他,道:“不会不会,我喜欢。”
小时候,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男生,因为身材干瘪从小就被人嘲笑,所以她曾立志练成街头打铁的大牛那样壮实的身材,只是她练了许多年之后,才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是女的!
这段让她想起来就吐血的经历,直接带偏了她的审美,导致在这个以瘦为美,男的女的都恨不得自己能够瘦到能被风吹走的地步的时代,雪倾城偏偏喜欢高大壮实的。
比如萧煜的身材,她就十分满意。
哎呀,虽然她这辈子是不可能拥有了,但是现在她能肆无忌惮地抱抱摸摸亲亲,想想也开心。
萧煜一大早就被她哄得像吃了蜜一样甜,只是他到底是怕自己熏着她,放下剑,牵着她,在院子里遛弯消汗。
遛着遛着,就到了另一间翠竹环绕的院子前。院子布置得格外雅致,别有一番风味。
“这里是?”
“哦,这是雪倾城的院子。”
雪倾城觉得她这话说得有点绕,想组织语言解释解释,就听萧煜说道:“我懂。”
之前他就派连祁来打探过,这里应该就是那位真正的雪家大小姐的闺房。
突然,萧煜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一个他一直忽略了的关键信息——凉国!
雪家小姐的闺房里,有凉国才有的纸,雪家一家老小突然被凉国人劫持,值此两国交恶之际,凉国太子大大咧咧地出现在雪家,还扬言要找回太子妃,而那位凉国的太子妃,还和倾城长得十分相像。
那日在朝堂之上,大家的注意力都被滴血认亲给吸引过去了,所有人都忘了还有凉国这一茬,也没人去追究那位失踪的太子妃,到底是真有其人,还是只是凉国的刻意挑拨。
可是如今一想,似乎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那位太子妃应该确实存在,太子妃失踪,凉国太子甚至还去拜访过定北王府,一路追到了京都。
至于太子为什么会找到雪家,只有一个解释——雪家是他能想到的,太子妃唯一有希望出现的地方。而雪家,是凉国太子妃的娘家。
那位神秘的、没有露面就闹得满城风雨的太子妃,正是和他的小王妃长得十分相似的真正的雪家大小姐,雪倾城!
这个想法让萧煜一惊。
“不行!”他兀自想着事,突然爆出了这么一句来,把雪倾城都吓了一跳。
“什……什么不行?”
萧煜看着满脸担心的雪倾城,将自己如翻江倒海一般的心绪给勉强稳住了,对她露出了一个安慰的笑容,道:“没事。”
当天下午,萧煜就向雪太傅告辞了,雪倾城本来不想跟着他回去的,最后还是被雪夫人给赶走了。
用雪夫人的原话来说就是:“你骗了萧煜,他还能要你,你就要惜福了,赶紧给老娘滚出去。”
雪倾城:“唉,到底是谁骗谁啊,这件事明明是你们……”
雪夫人抽出了菜刀。
雪倾城认怂,道:“我这就滚!”
萧煜命人把雪倾城送回了王府,自己骑着马一路直奔皇宫。
凉国太子夏裴目前就被皇上软禁在宫里,战事吃紧,萧煜又有战神之名,最近天天在皇上跟前议事,正是得宠的时候,因此也没人敢拦他。
他一路畅通无阻地见到了夏裴。
对于他的到来,夏裴似乎并不吃惊,他甚至没有一点身为阶下囚的窘迫,在萧煜冲进来的时候,他正捧着一本诗篇,读得津津有味,萧煜进来了,还有闲情和他讨论:“祁国的诗文果然是天下一绝,佩服,佩服。”
“你知道我今天不是来和你说诗文的。”
“那不知六王爷想和我讨论什么?战事?”
“你的太子妃。”
一听萧煜提起太子妃,原本还一副气定神闲的夏裴,明显变得谨慎了。眼神也从之前的平淡,变得凶狠:“六王爷,霸占别人的妻室,你很得意?”
“倾城是我的王妃,并非你的太子妃,她们俩虽然长得像,但并不是同一个人。”
听完萧煜的话,夏裴却是疯了一样,癫狂地笑了起来。
“六王爷,你当我是三岁小孩那么好骗吗?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无亲无故却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她们……”萧煜欲言又止,“倾城于年初三月下嫁于我,整个长安城都知道。今年三月,不也是你迎娶太子妃的日子吗?”
夏裴顿了顿,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良久后才抬头,瞥了萧煜一眼,似是要看穿他:“你在心虚。”
“我为什么要心虚。”
“你若不心虚,何故特意跑来找我,和我说这番话!”
“我知道你无心挑起两国战事,我也不想再有人枉死战场。如果你能让凉国退出,我保证帮你找到太子妃。”
“找?如何找?你知道她失踪的这半年以来,我派了多少人在找她吗?你保证?你凭什么保证?哦,我忘了,你家里不是还有一个吗,你找不到,就拿你的王妃来抵,是吗?”
“夏裴,你别太过分了!”萧煜出奇愤怒了。
相比之下,夏裴却十分淡定,一双眼微眯着,似在盘算什么。
“萧煜,我们来做个交易吧,你休了你的王妃,把她嫁给我,我保证凉国不侵犯祁国,如何?”
“啪!”萧煜一拳捶在梨花木桌上,那桌子顿时裂开了一个缝,从中间断开了。
“我萧煜,宁愿战死沙场,也不会卖妻求和!”
“六王爷,一人可抵千军万马,你刚才也说过,不舍得百姓受苦,怎么,如今就舍得了?”
“我祁国百姓,我来守;我萧煜的女人,我来护!既然太子如此不通情理,那我们就沙场上见了!”
萧煜说完,拂袖而去。
看着萧煜的背影,再看了看软榻上已经被萧煜劈成两半的花梨木茶桌,夏裴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淡淡地抿了一口茶,叹道:“是个有血性的好男儿!就是不知道大祁皇帝,是否如你这般有血性了!”
夏裴这番喃喃自语刚落音,就有内侍走进门来,道:“凉国太子,皇上有请。”
早就料到会有这一日,夏裴抖了抖裙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对那内侍道:“请。”
御书房内,只有皇上,凉国太子和一个伺候在皇上身侧的内侍。
此时,皇上正端坐在龙案后,看着底下的凉国太子。见他气定神闲,颇为疑惑:“你心境倒是不错,都沦为阶下囚了,还能如此怡然自得。”
“那是我相信祁国皇上是个聪明人,定不会为难我。”
“我自然不会为难你,你现在是我的筹码,有你在手,我谅凉国也不敢进犯!”
“皇上,如果是这样,那我还是劝您不如现在就杀了我。凉国现在是摄政王苏淼当政,他巴不得我死,你若是杀了我,他还会感谢你送的这一份礼物,他正好能借你祁国谋害凉国太子为由,光明正大地对祁国兴兵。”
“你……大胆!”皇上被他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但又因为他说的都是实话,皇上的确奈何不了他。若不是凉国摄政王当政,他早就把抓住凉国太子的消息公之于众了。
“皇上,刚才我与贵国六王爷谈了一个交易,不过六王爷太笨了,没有答应我,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听听。”
皇上被他气得头疼,招招手,示意他往下说。
“皇上将六王妃作为和亲公主嫁给我,我可以和皇上立下血誓,保证凉国绝不进兵侵犯祁国,如何?”
“荒唐!”皇上一拍龙案,气得双脸通红,“你这是要逼我把儿媳让给你!”
“据我所知,六王妃痴傻,这样一个王妃,本就配不上人中龙凤的六王爷,这样一个痴傻之人,能免两军交战,救千万人性命,也算是她的功德一件了,不是吗?”
皇上没有说话,但火气小了很多,明显是被他说动了,夏裴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继续说道:“我既能帮皇上除去眼中钉,让六王爷有机会另觅贤妻,还能免两国百姓交战之苦,江山社稷和儿女私情,孰轻孰重,六王爷拎不清,我相信您一定知道以大局为重。”
皇上抬眼,眼神里既有几分疲惫,又有几分算计:“你知道,六王妃并非是你的太子妃。”
“我知道。”
“那你为何偏偏要娶她?你若是想要美人,我大祁多得是,哪怕真的要公主和亲,也并非不可。”
“不,如果皇上想要两国停战,和亲公主除了六王妃,别人都不行。”夏裴说得斩钉截铁。
“为何非她不可?”
“这本是家丑,不过如今这种情况,我也就不瞒皇上了。”夏裴拱拱手,“我那皇叔,当今凉国的摄政王苏淼,也看上了我的太子妃,若不是他从中作梗,我的太子妃也不会无故失踪。我自然清楚,六王妃并非我的太子妃,但是我皇叔并不知情。”
听到这里,皇帝也明白了。
“太子果然计谋无双!”
“如此,皇上是答应我了?”
“虽然此举有违伦常,但为了黎民百姓,朕也不得不有所牺牲。不过……”皇帝看着夏裴,认真地道,“朕有一个条件,你必须答应我!”
从皇宫出来之后,萧煜就直奔军营,因为战事一触即发,所以那些本来都被分散在各个寺庙里的士兵都被召集起来,个个都摩拳擦掌,只待重上战场,奋勇杀敌。
安询身体好了些之后,也时常会来到军营排兵布局,他就像是交代后事一样,扯着连祁一遍遍讲兵法,奈何连祁杀人还行,真要他排兵布阵,他一听就头疼,简简单单的一个“一字长蛇阵”,安询讲了一上午了,他愣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萧煜冲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连祁求饶的声音:“安先生,求求您饶了我吧,我对行兵布阵,真的一点都不了解啊,而且我不想了解。”
“可是一旦双方交战,王爷事务繁忙,需要一个人为他排兵布阵,为他出谋划策。”
“那不是有安先生您嘛!”连祁拱拱手,就想告退,“我生来就是保护王爷,出谋划策这种事,还是安先生您自己来吧。”
说着就往后退,却意外撞到了一个人,回头一看,发现是萧煜。
萧煜的脸色不是很好,似乎刚和人吵过一架的样子,连祁不敢多问,拱手退出了帐篷。
安询也有点不敢看萧煜,也不知道刚才他和连祁的话,他听去了多少。
萧煜径直走上主座,往那虎皮大椅上一跨,看着沙盘发呆。
安询硬着头皮,关怀他:“王爷可是遇到了难事?”
“安先生,如果凉国出兵帮助南蛮,我们该如何应付?”
“不是已经抓到凉国太子了吗?”安询疑惑地问,“为了他们太子的安危,凉国也不敢贸然出兵吧。”
不过,没等着从萧煜嘴里听到答案,安询已经自顾自地分析了起来:“不过,听说凉国的朝堂分为两大阵营,一队拥护太子,一队拥护摄政王。而且太子势弱,凉国几乎由摄政王苏淼做主。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抓到凉国太子不仅毫无意义,甚至正中了苏淼下怀,给了凉国一个对我们出兵的理由。”想到这里,安询似乎多少明白了一点萧煜刚才那般问话的用意了,于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开始认真分析起来。
“之前我与王爷已经分析过了,如果凉国和南蛮一起出兵,那我国的北部,东部,南部,三面受敌。南蛮凶狠,虽然去年被我军重创过,但仍不可小觑,而且南蛮觊觎我祁国疆土已久,南蛮地瘠民贫,粮食甚少,连年征战,内耗不少,如果此战还不能胜,未来十年,都不会再有机会兴兵,所以,此战他们定会拼个你死我活,对南部的南蛮军,我军必须以强兵应对。”
萧煜点点头,他和南蛮军交过手,他们虽然人少,但南蛮人生在马背上,从小就以游猎为生,个个骁勇善战,的确是一支不容小觑的精兵。
安询见萧煜没有反对,继续往下说:“东部或许会有少许南蛮兵,凉国若是相帮,东部也会出一部分兵力,但绝对不是主力,目的就是为了分散我们的兵力,让我们首尾难顾。至于北部,凉国虽然国力雄厚,到底不过是个旁观者,他们出兵不为求胜,也不过是拖着我们的兵力让我们疲于应对罢了,只是凉国浪子野心,倒也不得不防,所以北路,也需谨慎应对。”
安询的分析和萧煜心中所想差不多,萧煜拿出三面小旗来,分别在北路,东路和南路插上三支,分析道:“以兵力来分,南路最优,东路虽然人不少,但是不成气候,是以最差,北路中等。无论如何,三路都不能放弃,必须分兵!”
安询附议:“是的,定北王骁勇善战,定北王府有雄兵五万,应付北路应该不成问题,陛下那日透露,有意要御驾亲征,若陛下率领十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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