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也是个国丈,但刘皇后走的早,刘太傅这个前国丈跟现国丈处境那可就一个天,一个地了,再加上刘太傅身子不好,这一年来告假的日子比上朝还多,仁帝也不责怪刘太傅,说身子紧要,养好了身子才能为朕解忧。
皇帝都这么说了,朝中旁的大臣也不好说什么,况且刘太傅久不上朝也不是什么坏事,刘氏虽然也是百年大族,但如今却处境尴尬,刘太傅的两个儿子只在集英殿担的文职,刘家的旁系子孙中没出几个出色的后辈,这都是明面上的,背地里却都在说是被张氏一脉给打压的。
张家做拦路虎挡了道,刘家的儿郎这辈子也出不了头,上了朝堂也是都是闲职,虚职。这要是刘皇后在世,万万不会如此,庆宁殿那位,虽是太子,却根基薄弱。
满朝文武,近三五年来入仕者,千丝万缕都跟张氏有些关系,张家如今的掌家者张太师是张皇后的父亲,他的长子张侍郎惹了祸事,张太师没在皇帝面前求情,反倒让皇帝严惩自己儿子,就连皇帝迁怒后掖,禁足皇后,张太师都没有发出一言,反而称赞陛下雷霆之治。
这样的气魄有谁敢比呢?若不是太子出生的时候刘氏那会出的皇后,就凭这样的门风悍烈的母族,这太子位实打实应是襄王坐。
太子为人温和,接人待物谦逊有礼,让人挑不出错来,如今为了边境征战,连太子妃也顾不上娶,说是要赶走鞑子,收复边境三洲才能心安娶亲。
儿子不急,做老子的急啊,皇帝恨不得追着他问,到底要娶个什么样的姑娘,满朝文武的姑娘不够你挑的?
太子沉默不语,问急就说,国事未定,难以成家。
仁帝心中虽急,却也为太子这样的决心暗暗赞同,当然,夸孩子不能当着面夸,做父母的,自家孩子再优秀,心底再为他骄傲,那份骄傲也要放在心底。
不过仁帝却想到一件事:“刘太傅的孙女还未许人家,过几日太傅寿辰,你替朕去刘家祝寿,顺便看看刘家姑娘。”
赵元若点头应下,仁帝见他终不再露出反抗之色,低垂的面庞有几分刘皇后从前的影子,不禁有些恍惚,心中宽慰,想到刘家如今式微,少年夫妻,如今阴阳两隔,心中欷歔。
宝来在外候着,见太子一脸平静出来,忙上前道:“殿下可乏了?”
他心情不佳,闷着脸抬了抬手:“回去。”
肩撵到了庆宁殿,将孙姑姑喊来:“十八是我舅舅五十寿辰,库房里有柄臂长的翡翠如意,装好先送到刘府。”苏姑姑领命去了,宝来这时进来问:“殿下肚子可饿?有新蒸的糯米糕,要不要用点?”
赵元初心头烦闷,没好气道:“吃,吃,吃,孤是饭桶吗?”
宝来赔笑道:“殿下是心烦?要不小的去教坊喊上几个伎人来给您取乐?”
他是爱听曲的人?
“出去!”
宝来诶了声,不敢再啰嗦,哈着腰出去,到了外面秋水朝里瞧了眼,小声问:“殿下怎么了?你惹殿下生气了?”
宝来很无辜:“我哪里敢惹殿下生气啊。”
外头走来两个女使,捧着热茶进去,到了里间探头一瞧,太子脱了外袍躺在紫檀山水屏风后的榻上,两人相视眼,不敢吱声出去了,到了廊下秋水迎上去:“殿下歇下了?”
两个女使点头:“殿下今日是怎么了?”从来没有过白天就歇下过,即便也是晌午小憩一会。
宝来砸砸嘴,抱着拂尘望向天,天很干净,半点云丝都没,良久长长叹了口气,这庆宁殿少了个人,看哪都是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