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敏慧道:“妹妹,你何忍……”
七格格道:“姐姐又何忍逼我,别的我不愿再多说什么,只问姐姐,换换姐姐是我,姐姐会怎么做?”
杨敏慧没说话,两串热泪却夺眶而出!
七格格跟圈也虹了,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可是她就是忍住不让它掉下来,她柔声说道:“姐姐,相见不易,咱们谈点儿别的不好么?”
杨敏慧流着泪道:“妹妹何忍让天下有情人同声一哭……”
七格格勉强笑笑说道:“姐姐,这句话我原不愿说,可是姐姐逼得我不得不说,要我嫁给他.只有两种可能,满洲国就此撤兵贵我双方永无战乱,再不就是满洲国入中原,一统天下,到那时我这个格格愿意反过来向他求亲,不过,到那时候恐怕他就不会要我了。”
杨敏慧道:“妹妹,我宁愿是前者……”
七格格摇摇头,苦笑说道:“不可能的,姐姐,我是满洲国的人,我最清楚,这时候要想让‘满洲国’自动撤兵,那比登天还难,除非大明朝有谁能逼‘满洲国,撤兵。”
杨敏彗还待再说。
七格格近乎哀求地又道:“姐姐,谈点别的,好么?”
杨敏慧泪如泉涌,道:“妹妹,你不知道我有多难受……”
“姐姐,”七格格抓住杨敏慧一双柔荑,道:“不管怎么说,咱们还是朋友,咱们是比亲姐妹还要亲的,姐姐,让这-段不平凡的交情留待将来回忆,不也挺好么。”
杨敏慧低下了头,没说话,她伤心得说不出话来了。
七格格也够难受的,含着泪直呼她姐姐,也说不出一句别的话来。
阿喜、阿富四个人站在一边儿都低着头直哭,可是谁也不敢插一句嘴。
长久,长久杨敏慧才渐渐收了泪,道:“妹妹,我走了。”
七格格道:“姐姐不多坐会儿?”
杨敏慧摇摇头,遭:“不了,看着妹妹,我更难受!”
七格格道;“那我就不留姐姐了.我送姐姐出去。”
两个人互相扶着缓缓站了起来。
杨敏慧口齿启动,欲言又止,泪水突然又往外一涌,低头转身,往外行去。
七格格跟了上去,这一路到庙门,两个人没再说一句话。
到了庙门外,杨敏慧拦住了七格格,道:“送客千里,终须一别,妹妹别送了,请回吧。”
七格格道:“那我就不送姐姐了,姐姐保重。”
杨敏慧道:“妹妹也保重。”
转身走了。
七格桔很快地转身向里,当她转过身的时侯,清瘦、憔悴的娇靥上无声挂落两串清泪,她身躯晃了一晃,阿喜跟阿富忙扶住了她,她道:“快扶我进去。”
阿喜跟阿富流着泪扶着她往里行去,很快地消失在那漆黑的庙门里!
蒙不名迎上了杨敏慧,道:“怎么样,姑娘?”
杨敏慧脸上还有没干的泪渍,摇摇头,道:”我没想到她这么坚决!”
蒙不名口齿启动,欲言又止,终于他还是没说话!
口口口
“北京城”已经平静了,但平静并不意味着安定。
做生意的开了门,小街小胡同也有了行人。
当然了,劫后留下来的“创伤”,一时半会儿是很难恢复的,倒塌的房子仍然倒塌着,烧焦了的房梁房柱仍然撑在那一片片,一堆堆的灰烬里,遍地的瓦砾,没个人扫。
这劫后的凄凉,仍让人触目心酸!
李德威背着手,一个人在大街上走着!
他明白,假如太子慈良,定王慈炯,永王慈召得免于难,于闯贼逼宫时被送出了宫门,那么护出太子及永、定二王的,不是锦衣卫便是内侍。
那么,目下打听太子及永、定二王的下落,只有找寻锦衣卫及内侍,只要找着锦衣卫及内侍,便不难打听出太子及永、定二王的下落。
可是事实上现在京师已然陷贼,大明朝的文武除了一些变节降贼的之外其他的都已逃离京师,不知下落,想在京城里找一个锦衣卫或者是内侍,谈何容易。
他心里很急,可是他也知道,急,无济于事。
走着,走着,一顶两抬软轿由四名佩剑黄衣人护着,打从李德藏身后走了过去。
这,吸引了李德威的日光,他刚把一双目光投射过去,突然,轿停了,轿帘也掀开厂,从轿子里跑下个姑娘,冲李德威直招呼,还直叫:“李爷,李爷。”
李德威为之一怔,凝目一看,他看清楚了,这位姑娘赫然当日在“彰德”服侍过他,李琼十八金钗里的翠芳。
他停了步,翠芳很快地跑到了他跟前。满脸的惊喜神色,道:“李爷,可让婢子把您找到了。”
李德威听得又复一怔,刚要问,他瞥见对街屋檐下窜出一个清瘦青衣白发老者跟两个青衣壮汉,悄无声息地扑了过来,人在半途三个人已各从腰里抽出了一把钢刀。
他三个悄无声息,街上的行人却忍不住叫了起来,这一叫惊动了四个佩剑黄衣人,庄剑出鞘,叱喝声中扑过去拦截。
青衣老者的身手不弱,抡起一个刀花从两个黄衣人当中穿了过来,刀风懔人,疾扑而至。
那两个青衣壮汉却被四个黄衣人截住了。
李德戚看得清楚,心里明白,一把把翠芳拉向身后,抬手一挥,折扇递了出去,道:
“老道儿,你大半是找错人了,带着你的人快走吧。”
别看青衣老者手里使的是把锋利无比的钢刀,却硬被李德威一扇逼迫,退出三四尺外。
李德威接着说道:“姑娘,请叫住你的人,让他们走。”
那两个青衣壮汉以二敌四,两把钢刀虽然了得,但却有点手忙脚乱,再有十几招过去,非败在四把长剑下不可。
翠芳很听李德威的,也许她明白,她要不听李德威的,李德威非自己出手不可,她当即喝道:“你四个后退,让他们走。”
那四个黄衣人也相当听话,立即沉腕撤招退向后去。
青衣老者摸不透李德威到底是哪一边儿的,也怕不听李德威的会惹李德威动气出手,他刚才试过李德威一着,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他可不敢让李德威出手。
他深深地看了李德威一眼,带着两个青衣壮汉纵惊而去。
那三个走了,四个黄衣人却站在一旁拿眼直看李德威。
翠芳一摆手,道:“有什么好看的,站远点儿,这位是郡主的朋友。”
那四个黄衣人还真怕她,头一低退向轿旁。
李德威道:“姑娘找我有什么事么?”
翠芳道:“不是婢子找您,是我们郡主……”
李德威一听是李琼,怒火就注上一冒,当即扬眉说道:“她找我于什么,害得我还不够么?”
翠芳道:“李爷,您可别这样,我们郡主想您都想病了,本来婢子是要到‘彰德’找您去的,可是后来一想您一定会到京里来,所以就跑到京里,这些日子婶子把‘北京城’都跑遍了,心里正急得不得了呢,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您,李爷,您去看看我们郡主好不?”
李德威淡然一笑,道:”姑娘,彼此是个怎么样的立场,你我都清楚,你们郡主那番盛情好意我无捂消受也不敢领教…。””
翠芳道:“李爷,您千万别恨我们郡主,您是个明白人,请恕婢子直说一句,大明朝朝廷腐败,奸佞太多,就是我们郡主没困住您,您-个人也救不了大明朝。”
李德威不能不承认这是实情实话,可是当着李琼的人他总不能点头,他插了扬眉,道:
“姑娘,这就跟父母重病,做子女的明知道药石已然罔效,可却不能不尽心尽力为他们延医一样,错或不在你们郡主把我困在‘彰德’.可是错却在李自成丧心病枉造反作乱……”
“李爷,”翠芳道:“即或错在我们王爷,我们郡主为的是她的胞兄,不得已,她并没有错,不管怎么说您该去看看我们郡主,可怜她让病都折磨得不成样儿了,躺在床上不吃不喝只盼您来.吃药也没用,您知道心病还需心药医……”
李德威摇头说道:“姑娘原谅,我没工夫,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大明朝等着我救,世上的亿万百姓也等着我去救……”
翠芳上前一步道:“李爷,婢子求您……”
李德威双眉,-扬,两眼一睁,冷然说道:“姑娘,你是个姑娘家,我不便恶言相加,以武相向,同时我也念你当日在‘彰穗’的所作所为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刚才我不让那三个人伤人.就是这意思,事实上姑娘应该知道,我并不欠你们郡主什么,也不欠姑娘什么……”
翠芳道:“李爷,您说的这些婢子都知道,可是现在……”
李德威道:“姑娘不必再说什么了,我只有一种情形下会去见你们郡主,那就是我要杀他兄妹,我要走了,姑娘请回吧。”
迈步往前行去。
翠芳急了,直叫他,可是他没答话,头也不问地往前走去,他清清楚楚地又听见翠芳这么一句:“我们郡主伺辜?李德威,你好狠的心啊,早知道这样我们郡主还不如一刀杀了你。”
他并不以为自己的心肠狠,可是这时候他却觉得心里有点不安。
翠芳没说错,李琼当日可以杀了他,杀了他岂不是永绝了后患?可星她没有杀他。
翠芳的轿子过去了,他看都没看那顶轿子一跟。
他不愿意多看那些人一眼,可是他却投法子去除心里的不安。
轿于走得看不见了,他仍然缓步走他的。
可是,轿子折向了西,他走着走着也折向了西。
这是座大宅院,挺大、挺大的一座大宅院。
朱门、玉阶、石狮子,气派异常,一定是达官贵人的宅第。
门门站着八个佩剑黄衣人,那一圈丈高的围墙外头,隔不多远就是一个卫兵,禁卫之森,如临大敌。
李穗威背着手缓缓迈步,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突然,站门的八名黄衣人当中,两名并肩走下石阶,冲着李德威直迫过来。
两个佩剑黄衣人脚下稳健轻快,一转眼啊夫便迎上了李德威,两个人左右-分,抬手拦住了李德威。
左边一名喝道:“站住,你是干什么的?”
李德威停了步,淡然说道:“我姓李,来看你们郡主的。”
左边那名黄衣人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是来看我们郡主的,你认识我们郡主?”
李德威道:“见过一面。”
左边那名黄衣人道:“见过一面?我们郡主还记得你么?”
李德威道:“应该记得,你们两个往里传话,就说李德威探病来了,她若是记不得我,我扭头就走。”
右边那名黄衣人两眼一直,道:“李德威?难不成便是那个使一把鱼肠剑,有‘银牌令主’之称的李德威?”
李德威微一点头,道:“不错!”
两个黄衣人脸上变了色,拔剑出鞘,一左一右抖剑袭到。
李白成那一伙里,只要是够格佩剑的黄衣人,在剑术上造诣都不俗,事实的确如此,眼下这两个黄衣人拔剑出手,一气呵成,奇快无比,而且那锋利的剑尖指的都是李德威的要害。
李德威双眉陡扬,道:“你们未免太冒失了!”
玉骨描金扇随话挥了出去。
只听“铮”、“铮”两声,玉骨描金扇正点在两把长剑的剑身上,不但硬生生把两把长剑震了开去,而且也把两个黄衣人震得退向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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