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中年人冷冷—笑道:“别忘了,要误了这件事,你们照样是死路一条。”
左边那黄衣人苦着脸道:“这……”
右边一名黄衣人截口说道:“这样吧,我们俩进去给你找王爷的护卫领班禀报一声去,有什么话你跟他说,让不让你见王爷,也由他,你门口等会儿。”
偕同右边那黄衣人转身往回走去。
黑袍中年人随后迈步,到了门口,他停在石阶上,那两个黄衣人看了黑袍中年人—眼,突然低低问道:“喂,老兄,外头的情形怎么样?”
黑袍中年人看也没看他,冷冷答了一句:“不知道。”
那黄衣人一怔,道:“我是问‘北京城’好不好打?”
黑袍中年人又冷冷地答了一句:“不知道。”
那黄衣人又复一怔,道:“你是从哪儿来的?”
黑袍中年人道:“从来处来的。”
黄衣人刹时明白了,眼前这位不是什么都不知道,而是严守机密,一个字不肯轻泄。
他知道,再问下去不但是白向,而且是自讨没趣,只有把脸转了过去。
他刚转过脸,里头步履响动,那两个黄衣人并肩走了出来,往里一偏头道:“进去吧,里头等着你呢!”
黑袍中年人一声没吭,迈步踏上石阶。
口口口
这座大宅院的确够大的,进门过影壁,是前院,单这前院就比一般人家的前后院加起来还大上一倍。
两旁边都是平房,黑忽忽的两排,没有一点灯火,院子里也没有一棵树。
往后看,后院里到处是树,枝叶十分茂密,偶尔可以看见一两点灯光。
前院的正中央,一前二后站着三个人,清一色的腰佩长剑黄衣人,装束打扮,跟当日的厉三绝一样。
后面两个长得白净,年纪都在卅以上。
前头一个是个瘦高个儿,四十上下年纪,凹眼高鼻梁,模样儿有点阴沉,唇上还留着两撇小胡子,神态有点像厉三绝那个留着小胡子的主人,可是远比厉三绝那主人阴沉,而且一双眼神也比厉三绝那位主人足。
黑袍中年人近一丈停步,举手抱了抱拳。
小胡子阴沉也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你是……”
黑袍中年人抬手又亮出了那块铜牌。
小胡子看也没看一眼,道:“他们已经告诉我了,我问的是你的姓名。”
黑袍中年人道:“王武,三横一竖王,文武的武。”
小胡于道:“从哪儿来?”
黑袍中年人王武道:“‘宛平’!”
小胡子目光一凝,道:“有什么机密大事要见王爷”
王武道:“贾爷在‘宛平’得了一样东西,要我送到‘彰德’来呈交王爷,而且有些机密消息……”
小胡子道:“谁是贾爷?”
王武道:“我们一个带头儿的。”
小胡子道:“他让你送来的是什么东西?”
王武道:“一张‘藏宝图’!”
王武道:“贾爷从一个‘穷家帮’弟子手里得来的,是‘太原’傅青的,后来傅青给了一个姓李的,姓李的又托‘穷家帮’往京里送,可巧让贾爷无意中截下来,贾爷怕他们出动高手再夺回去,所以差我连夜送来‘彰德’!”
小胡子两眼微睁,阴阴一笑道:“太原傅青有张‘藏宝图’这件事我知道,那个姓李的我也久仰,只是,这张‘藏宝图’转来转去竟会落在你们手里,可大出我的意料之外!”
主武道:“这也是运气,我们贾爷原先并不知道那‘穷家帮’要饭的身上带着这张‘藏宝图’!”
小胡子微微点了点头道:“他的确走运,这张‘藏宝图’要是“‘藏宝图’?”小胡子两眼之中掠过一丝讶异神色,道:“让我看看。”
王武探怀摸出了一卷羊皮,道:“这就是‘藏宝图’?”
小胡子伸手要去接,王武手往回一缩,道:“我奉贾爷之命,这张‘藏宝图’,要面呈王爷。”
小胡子脸色变了一变道:“这么重要?”
王武道:“这张‘藏宝图’要是落入明军之手,他们至少可以充当两三年的军饷,重要不重要,这已经够明白的了。”
小胡子深深看了他一眼道:“姓贾的从哪儿弄来的这张‘藏宝图’?”
往王爷手里一交,姓贾的他怕不马上就平步青云,身价百倍……
顿了顿道:“你一定要见王爷?”
王武道:“贾爷是这么交待我的,而且这件事事关重大,万一出点纰漏,我担不起这个责任。”
小胡子沉吟了—声,微一点头道:“好吧,你跟我来,我给你禀报—声试试看,我可不敢说王爷一定会见你!”
转身带着两个佩剑黄衣人往后行去。
王武迈步跟了上去。
口口口
后院比前院略小一点,可远比前院美,那后院林木之中,亭、台、池、榭一应俱全,夜色有一种迷蒙的美。
整个后院只有一两处有灯光,其他的地方都黑忽忽的,—个生人跑进这后院来,要想在这后院找个人,还真不容易。
小胡子带着王武进了紧挨后院门口一间亮着灯的精舍,精舍里的摆设相当考究,不亚于当朝王侯家,看那摆设,一看就知道是个待客的所在,地在后院,招待的还不一定是近客。
小胡子道:“你在这儿坐坐,我这就去见王爷去,是在这儿接见还是在别处不一定,王爷见不见我也不敢说,王爷的脾气你或许不清楚,我可是明白得很!”
转眼望向两个佩剑黄衣人,道:“这位辛苦,你两个给倒杯茶,陪着聊聊。”
交待完之后,他扭头出了精舍,很快地消失在外头迷蒙的夜色,让人根本摸不清他往哪儿去。
两个佩剑黄衣人—左—右走了过来,一个倒茶,一个端茶,让王武坐下,把茶送到了他面前,端茶的黄衣人道:“我姓刘,他姓秦,我们俩都是江南绿林出身,早年就一块在江湖上跑了,王兄是……”
王武道:“我没投效王爷以前在‘辽东’!”
姓刘的黄衣人道:“听说‘辽东’是个好地方,可惜我们俩没去过,现在走不开,等王爷打下‘北京’,定了天下之后说什么也得找个机会到‘辽东’跑一趟!”
姓秦的黄衣人道:“别瞎扯了,王兄一路辛苦,让王兄喝口茶吧。”
姓刘的黄衣人赧然一笑道:“净顾着聊,我都忘了,王兄请。”
他抬了拍手。
王武跑了这么远的路,滴水未进,还真有点渴了,当即端起茶杯道:“二位也喝点儿。”
姓秦的黄衣人道:“别客气,王兄请吧,这儿是王爷待客的地方,我们俩还真不够格喝这儿的茶。”
王武笑了,他人黑,一口牙白得出奇:“二位客气了。”
举杯就唇,他就要喝。
姓刘的跟姓秦的两个人眼里闪漾起—丝奇异的光彩!
就在这时候,王武突然把茶杯放了下来,不过他仍拿在手里,目光—扫,道:“刚才听二位说,二位都是扛南绿林出身?”
姓刘的跟姓秦的忙定了定神,一点头,齐声说道:“不错。”
王武道:“二位跟师盗王有渊源么?”
两个人脸色都一变,姓刘的黄衣人道:“王兄是自己人,不瞒王兄,我们俩原跟着师南月,有一回做买卖各往腰里塞了点儿,也不道怎么让他知道了,他要摘我们俩的瓢儿,我们俩不能再在江南呆下去了,于是就双双离开江南投到了王爷麾下。”
王武摇摇头道:“师南月也真够小气的,他二只手能托起天来么,大伙儿为他卖力卖命,有的时候塞起点儿又算得了什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姓刘的黄衣人道:“说得就是嘛……”
姓秦的黄衣人道:“王兄请喝茶,咱们一边儿喝一边聊。”
王武点头应了一声,手却没动:“现在的日子比以前好过,师南月不能跟王爷比,只等王爷打下了‘北京城’,定了天下,那还不是论功行赏,有福同享……”
姓刘的黄衣人一点头刚要说话。
王武话锋忽转,道:“那位怎么一去这么久,王爷究竟住在那儿呵?”
姓刘黄衣人脱口说道:“就在北边儿,王兄……”
王武忽然放下了茶杯站了起来,道:“机密大事耽误不得,再说我还得连夜赶回去,二位坐坐,我看看去。”
他是说走真走,迈步就往外走。
姓刘的跟姓秦的两个人窜起来一个箭步到了门口。
姓刘的黄衣人带笑说道:“王兄这是开我们的玩笑,后院怎么能乱走。”
王武笑笑说道:“不走怎么行,你们不让我见李自成,只有我自己去找了,不管怎么说,那杯下过药的茶我是不会喝的。”
两个人脸色大变,手往上一抬就要拔剑。
可惜他两个没一个比王武快的,他两个手刚摸上剑把子,王武的一根指头已然到了他两个胸口,胸口上跟挨了一下千斤闸似的,眼一黑,气一闭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王武笑了笑,一步跨出了精舍!
一道金芒破风之声从身左袭到。
那是一把长剑,灵蛇一般直指左肋!
王武一步退向后去,长剑擦身而过落了空,他一脚踢出,一声闷哼那把长剑化为一道匹练射往院子里,同时一条黄影飞一般地跟了过去。
王武道:“这种身手还想暗算人;真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他迈步往前,两步便跨出了廊檐!
灯光闪起,十几道明亮灯光从四面八方射到,立即罩住了他。
王武机灵得很,一个转身折回廊檐下,一手一个抓起了那姓刘姓秦的黄衣人。就在这时候,破空之声大作,一缕缕的乌芒满天花雨般飞到。
王武把两个人往身前一举,“噗”,“噗”之声不绝于耳,那数不清的乌芒全打在了姓刘的跟姓秦的身上。
可怜他两个人在昏迷中,连叫都没能叫一声!
那袭来的乌芒只是一阵,一阵过后马上就静寂了,灯光晃眼,王武根本看不见院子里有多少埋伏,好在有两个挡箭牌护身,他并不怕暗器偷袭,当即举着两个人行了出去。
只听一声冷喝传了过来:“站住!”
王武听得正是那小胡子的声音,您停步笑笑说道:“怎么样,你们王爷见不见我?”
小胡子冷笑一声道:“你是做梦,说,你究竟是干什么的?”
王武笑笑说道:“让我先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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