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余仕官心里清楚,他做的那一丁点儿事,哪里能算做什么人情?
温浮欢不过是想寻个由头,去见一见太子殿下罢了,只不过这样一来,也去免去旁人胡乱嚼舌根子。
宫里人多口杂,最不缺的便是会编故事的人!
沈公子到底是个善心人,只可惜太子殿下……余仕官在心里暗暗摇了摇头,可惜太子殿下没有足够的耐心不说,还偏爱投机取巧,剑走偏锋,这下怕是要失去沈公子这么一个真心待他的朋友了!
余仕官忘了告诉温浮欢,李奕晫没有在他的寝殿。
温浮欢拎着食盒,在偌大的夙明宫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李奕晫,甚至连他的影子也没瞧见。
就在她打算负气离开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了摆架上的高颈青花瓷瓶——那是连接地底圆牢的机关。
她鬼使神差的扭动青花瓷瓶,雕花的香枝木卧榻应声而开。
温浮欢顺着台阶走下去,又沿着长长的嵌有夜明珠的走道向前走,来到了她曾经来过一次,并且不打算再去第二次的地牢。
说地牢似乎有些不准确了,因为它现在完全变了一副模样。
挂在墙上的数不清的刑具没有了,地上原本随处可见的鲜血也清洗干净,就连当初行刑的侍卫和受刑的宫婢,也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幅字画,有山水、有花草虫鱼,甚至还有人像,整整齐齐的挂在墙壁上。
温浮欢有些恍惚,仿佛这里从一开始就是一个画室,而非什么惨绝人寰的地底牢狱。
字画不是古人的遗迹,也不是当世名家的大作,看着似乎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尤其是那几张惟妙惟肖的人像,分明和温浮欢的脸如出一辙。
“可有中意的?若是有,便送你!”幽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温浮欢倏然转身,对上了李奕晫黑曜石般的眸子,幽深如同暗夜的星空。
她不禁有些意外。
但凡失意之人,无不是借酒浇愁,形容狼狈,而听余仕官说他不肯饮水进食,多半也该是一副颓丧消沉的模样。
可李奕晫完全不是温浮欢想的那副样子。
他一袭青布长衫,褪去了华丽的锦服,反而多了几分质朴和醇厚,俊秀的样貌像极了风度谦和的书生。
只可惜再怎么遮掩,仍旧掩不去他眉宇间的阴鸷和戾气。
温浮欢没有理会他的话,径直走到中间的书案旁,把食盒放下,一边取出饭菜一边道:“余仕官说你不肯用膳。”
她挑眉,“怎么?是饭菜不合胃口吗?”
李奕晫轻笑,笑容里掺杂了几许苦涩,以同样的语气问道:“你该是恨我的,我若是死了,不是正趁了你的意吗?”
温浮欢仍旧不接他的话,把食盒收好后,便欲转身离开。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李奕晫在身后问道。
见她不答,他复又问了一遍:“我自认为没有露出任何端倪,你是怎么觉察出我的计划的?”
温浮欢没有回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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