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小黑蛋也安安静静的,有样学样。
宋老太看两个孩子做得像模像样,就转身进了西边的房间。
不一会,宋老太从房间抱出用一块黑布包着的像坛子的东西,“噔”的一声放在长桌上。
宋圆圆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突然瞳孔微缩,头脑风暴起来。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宋圆圆机械地烧着黄纸,心中震惊,宋老太是怎么办到的?
宋圆圆回忆起宋老太带宋康灵柩回来那天的情形。
那是宋圆圆穿过来的第三日。
那天,宋圆圆又跑去村里乱晃,被柳氏逮回家教导。
柳氏让她不要和村里的孩子一起玩耍,女孩子就应该端庄得体,大方识礼。
宋圆圆没忍住,翻白眼回了句:“你不就是嫌弃他们粗鄙嘛!谁家祖上不是泥腿子出身?”
她就这样,被柳氏关到了门外。
宋圆圆只得坐在门槛上发呆。
远远的,就瞧见出门一直未归的宋老太,和村里的混子赵启明赶了一辆牛车回来。
牛车上面放着的就是原身的爹,宋康的灵柩。
那天,家里来了好多人,大家堵着宋家的大门不让棺木进家门。
宋康是被马车撞死的,属于横死。
村里的老人说,横死之人易产生怨气,按照老祖宗的规矩必须连夜入土为安。
那天的宋家兵荒马乱,祖奶奶直接晕了过去。
柳氏捶棺痛哭不能自已,小黑蛋也害怕得大哭。
宋圆圆过了最初的惶恐,只觉得上天待她真是满怀恶意。
年轻猝死,有幸穿了重活一回,开局还是地狱副本。
丧夫丧子丧父,宋家,一门三寡!
宋圆圆甚至听到有人悄悄讨论。
“宋家的女子是不是命太硬了克男人啊?这都第三个了吧,剩下的……”
好在宋老太一个眼神丢过去,没让人说出更恶毒的话来。
那天,宋圆圆抱着小黑蛋,守着祖奶奶。
宋老太力战全村男女老幼,直到黄昏。几近力竭,被迫妥协。
傍晚的时候,村里人帮忙请来了道士,就在宋家大门外做了简单的道场。
宋老太坐在地上哭骂。
“老宋家三代人教村里人读书习字,人走了连自己家门都进不得,一村子的丧良心。”
眼看着太阳都要落山了,宋家没个能主事的。
村长媳妇翠花奶奶看不过,抱了小黑蛋,牵着宋圆圆给村里惯常抬棺叔的伯磕头相请。
大概是被宋老太骂得有些愧意,才磕了两个头,人就到齐了。
丧礼进行得特别快,柳氏半路哭晕了过去没能送灵柩上山。
宋老太白发人送黑发人,也被村里的婶娘们压在了山下。
宋圆圆持旌旗走在棺前,小黑蛋抱牌位骑棺。
宋圆圆在现代,先后送走了抚育她长大的爷爷奶奶。
那毕竟是朝夕相处的血亲,只有悲伤和不能继续承欢膝下的不舍。
原身的父亲对于初到这个时空的假女儿宋圆圆来说,就像最熟悉的陌生人。
她一路走,一路心中默念:“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终于将棺柩送入土挖好的深井里,一位抬棺的叔伯嘀咕了句:“今天这棺像是格外轻些。”
“我也想说呢。”
“人宋康读书人清瘦,以为都是你这莽夫样。”
“哈哈哈,说得也是。”
他们就这样自己疑虑又自己解释了过去。
“格外轻些……格外轻些……”
一只来自地狱的幽灵,苍白的脸,咧到耳根的嘴邪笑着,拉长声音一直在宋圆圆脑子里不停复述这四个字。
还自带混响。
是了,如果一开始棺木就是空的呢?
一阵风吹来,灯盏里的火跳了一下,又卷动了铜盆里的黄纸灰。
满脑子官司的宋圆圆身子一抖惊醒了过来。
宋圆圆再看一眼那个布包,可不就是个瓮的形状。
那里面装的肯定是原身父亲,宋康的骨灰!
不然宋老太不会无缘无故放在那里的!
她更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