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来现场的米糕不多,组织却很有序,应援虽不如别家的声势浩大,但星星点点地聚在一起,总归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心意。
所谓双向奔赴,难道不就是你风尘仆仆而来,我披星戴月送往?
作为倒数几位离场的艺人,不用考虑粉丝拥堵的问题,面前的这辆黑色别克明显是把车速降到了最低,不仔细看,都觉得它是一寸一寸地贴着地面磨,等差不多开到隔离带的三分之一处,后座的灰褐色玻璃窗慢慢摇了下来,眉毛、眼睛、耳朵、鼻子、嘴,人人都有的五官凑到她脸上偏的是活色生香。
“啊啊啊啊啊啊年年!妈妈爱你!!”
“宝贝辛苦了,晚上不许熬夜,早点休息!”
“姐姐长成这样是真实的吗?!呜呜呜呜,想rua!”
“年哥,娶我!就现在!”
米糕大都很注意保持台上与台下的距离,虽然千里迢迢地赶来,但见了面,也只是隔着一段距离,高举着水蓝色灯牌,着急说着在心里百转千回的话。
戚知年用着暗劲挺起腰,半边身子探出车窗,尽可能和每个方向的粉丝都互动招手,粉丝说的每句话她有认真听,每张脸也都想记住。
做主持人的,没有几个不擅长表面功夫,但在她这里只有用心和更用心,颁奖台上可以为了工作把脸笑僵,下了台,见了这片有归属的蓝海,没理由不把笑容变得更生动。
粉丝真的是很神奇的存在,明明她们也从很远的地方赶来,整晚都在台下为你欢呼呐喊,待盛宴落幕,依然也只念着你的累、你的好。很荣幸,能成为你们勇敢出发的力量。
“我没救了……年年真人也太好看太温柔了!”邹值仗着身高优势看得完全移不开眼,想锤又不敢锤旁边的大爷,只得一个劲地掐自己大腿,“完全想娶回去当老婆啊,大五岁也没——”
还没感叹完,眼前突然一黑,谢昭甩手把外套罩在他头上,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你还小,把心思把在比赛上,别一天到晚想些有的没的。”
“队长!你……你就不能轻点吗!”邹值又气又怂地把外套从头上拽下来,顺了顺刘海,愤愤不平道,“我发型都乱了!”
谢昭没再搭话,车子越开越近,像是迎面旋起一阵飓风,巨大的吸力将他往前拖拽了一步,不等其反应过来,转瞬又化作一株枯木,原地不动了,孤零零地落下一堆黄叶。
当年穿着旧校服、灰头土脸地往返在上学路上的小年糕,原来早已出落成了这般亭亭玉立的模样。他忽然开始庆幸,自己没一直陷在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少年时代无法自拔,抬起头往前走,才能重新和她在万众瞩目下重逢。
一会儿的功夫,戚知年手里就拿满了信,粉的蓝的、厚的薄的,各式各样的信封合放在一起像是开出了一朵娇艳的花。
其实刚出道还是小透明的时候工作室就出过声明,不论什么场合,艺人概不收礼,信件除外。后来有了点名气,就被扒出大学的时候曾用”朝雾“作为笔名在红极一时的《少年游》杂志上写过专栏,再后来,只要工作不忙,戚知年就会抽时间给粉丝回信,长长的手写被拍成一张张照片发到微博上。这期间不是没有制片人找上门说想把这种和粉丝之间的互动做成系列节目,但工作室都拒绝了,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可以被商业化,渐渐地,写信和回信就成了年年和糕糕之间独有的默契。
很快,车子开到面前,他和她之间仅隔着两张名为”奔赴“的水蓝色灯牌。
戚知年维持着探身的动作,愣怔地与他对视了两秒,唇畔的弧度便略小了些,掌心的朝向下意识一变,匆匆低头去接其他粉丝手里的信。
要命了,她几乎一瞬间就感受到自己重新鲜活起来的心脏。
要命了,谢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