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宫越是没打算以谋逆罪来处置朝凤,拖延时间,应是等着朝凤‘病逝’吧。再怎么说,先帝曾冤杀了朝氏一族,朝中许多大臣还是对朝凤这个朝氏遗孤很是爱戴支持的。她若死了,身后再大的罪名,也不会有人抓着不放。宫越也可给她一个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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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五,太皇太后薨逝,全国服丧。
慈安宫中,年轻的太后日渐憔悴,一声声咳嗽仿佛要咳断了心肺。秋杏在旁伺候,神色忧虑。
外面传来脚步声。
“启禀太后,摄政王求见。”
秋杏皱眉。
朝凤嘴角微弯,“让他进来。”
“是。”
宫女退了出去。
朝凤让秋杏扶着自己坐起来,一抬头,便看见转过屏风的宫越。她是太后,是长辈,宫越自要行礼。
“儿臣给太后请安。”
“免。”
“谢太后。”
宫越站直身体,目光淡淡扫过太后面容。昔日宠冠后宫的太后,如今却脸色苍白容颜憔悴,早已没了往日风采。
“太皇太后丧仪刚过,摄政王忙于朝政,今日怎的有空来我这慈安宫?”
宫越淡定饮茶,然后道:“太后近来越发憔悴了,是否宫人伺候不周?”
朝凤没有笑意的笑了笑,“这里没有外人,王爷有话不妨直言。”
任何时候,她都不愿在宫氏皇族面前低头。
宫越也笑笑,看一眼立在旁侧的秋杏,道:“太后操劳半生,终心愿得偿,也算不负先祖盛名。只是昔日国师何等风华绝世,德高望重。太后纵使情有可原,然如此悖逆之行,不怕有辱先祖清誉么?”
“原来王爷今日是来诛心的。”朝凤漫不经心道:“那哀家恐怕要让王爷失望了。”
宫越深深看她一眼,轻轻一叹。
“国师一生为国,却蒙冤而死,本王亦哀恸于心。”
朝凤眼神讽刺。
宫越知道她不信,也不试图解释。
“太后可否想过您的女儿?”
朝凤瞳孔一缩,冷冷的看着他。
宫越平静与她对视,“太后无需着急,我并无他意。既然太后不愿九妹回宫,我自不会勉强,我也会放秋杏出宫。”
朝凤扬眉,已知他此行的目的。
“条件。”
宫越沉默半晌,直视她的眼睛,道:“我希望太后亲自出面指正,新帝并非皇室正统。”
朝凤低低的笑起来。
“王爷足智多谋,运筹帷幄,不是早已手握先帝遗诏,随时都能置哀家与新帝于死地,又何须多此一举?”
宫越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朝凤在他的目光下慢慢冷了脸,道:“我不需要你的施舍和同情。哪怕是死,我也不会为了减罪而自揭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