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名叫洛伦兹的气象学者在解释空气系统理论时曾经这么说----亚马逊雨林里一只蝴蝶偶尔振动翅膀,也许不久之后就会引起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他用这种比喻来形容微小变动与巨大连琐反应之间的关系,不过这种效应在气象学领域或许如此,在人类社会中则未必。至少到目前为止,新墨西哥州偏僻小镇上一次跨越星域的微型战争还没有引起东海岸的变化,灯红酒绿的纽约依旧繁华,苏荷区的书屋、餐馆、咖啡座和时装店仍然生意兴隆,一派文化景象。
沿着热闹的街道,一位客人踩着鹅卵石地面走入格兰街的大楼,他身材健硕容貌帅气,穿着件深色衬衣,没有打领带,衣着休闲随和,初看上去大约有二十多岁,但稍有阅历的人都可以感觉到他满身的沧桑气息。
这是七十年前为了拯救世界坠入冰海的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被唤醒之后他加入了神盾局,刚刚执行完任务从国外回来,现在特意来拜访当年的老友。
不过很不巧,埃瑞克在没有通知任何人的情况下带着他的团队去了西南边境地区,罗杰斯扑了个空,只看到几个工人在老友驻地的餐厅里翻修地板,却没能和这位故人见上一面。
带着淡淡的惆怅,他在大厅里走了一圈,然后离开空旷的房间,走入灯光相对较暗的电梯,静静的等待回到地面。
这一刻他又体会到孤独的感觉,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孤零零一个人。虽然醒来时间比埃瑞克更久,但史蒂夫始终无法摆脱过去的回忆。私下独处时他常常会问自己,怎么会这样?明明前一刻钟他还在战场上奋勇拼搏,闻着呛人的硝烟味驾驶战机划破长空,中间只不过经历了短暂的休眠,然后再睁开眼睛就来到了另一个时代。
这是个美好的时代。物资丰富,信息发达,可以得到很多七十年前享受不到的东西。但这也是个可怕的时代,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那么陌生,以前一起浴血奋战的朋友大都身故,留下的也都垂垂老朽,每当看见余下的人意识不清的躺在病床上,鼻腔和手腕插着透明软管的时候罗杰斯都有种想要转身逃开的冲动,仿佛那样做可以使他逃离这个令人眩晕的现实。
但他不能逃避,必须勇敢面对。就像以往面对残暴的敌人一样,咬着牙冲上去奉陪到底。
史蒂夫至少表面做到了这一点,他阅读当代畅销书籍,浏览大量报刊杂志,主动配合心理医生的治疗……但是效果并不明显。
因为残酷的现实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你是个过时的人。
不再有熟悉的朋友、心爱的女人,整个世界只剩下寥寥几张面孔还有印象,虽然他也在努力结交新朋友,但罗杰斯知道,他很难再与这个时代的人产生共鸣。无论外表看起来多么年轻。他的时代都过去了,在他孤独的被冰封在海里的时候,七十年无声无息的流逝,所有的欢呼和奋斗都留在那段辉煌的岁月里。而他就像落潮前被最后一波浪头甩上沙滩的沟螺,只能无奈的看着身后浪花不断消退,离自己越来越远。
电梯一层层下行,史蒂夫沉浸回忆中。依稀又听见新泽西州那个训练营里长官的训斥。
“罗杰斯,快跑!”早已战死在欧洲的士官长这一刻似乎又活了过来,嘴里咬着哨子冲着落在队伍最后的小个子士兵喊叫。
“快!”
苍凉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史蒂夫静静的回忆着,再一次回到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
有一瞬间他很想找个地方独自喝几杯,但酒精早已失去了作用,强大的新陈代谢能力使他失去了所有麻醉自己的途径。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史蒂夫摇摇头,微微苦笑了一下走出大楼。
迎面过来几个人,当头的是位头发银白的老者。
队长无意中看了那位老者一眼,觉得来人相当眼熟,但绝不可能是他来见的那个人。
没等他细想,来人已经主动打起了招呼。
“看啊,这是谁?大名鼎鼎的美国队长!”他的态度乍一看很热情,但语气里有种说不出的讽刺。
“万磁王。”此时史蒂夫已经认出来人。“埃瑞克.兰瑟尔。”
听到这个名字,万磁王嘴角神经反射般抽动了一下。
“叫我马克思吧,这是我的本名。”他咳嗽了一声说道。“我已经厌倦了总是给人解释与另一个人无关的事实,我对成为别人的二世没有兴趣,从一九六二年以来一直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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