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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副CP)《詹姆斯·卡梅隆没有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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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此时此刻算,如果他要被掐死,那与先前的苟活之间必然存在一道界线,那界限是美妙的。Alpha的气息夺走所有空气,悬于面前的那双痛苦的眼睛也没有了往日的距离,何振声已经一无所有,何振声坏掉了,再不是以前的何振声了,不再有骄傲,不再有追求,会伪装成嘻嘻哈哈的样子对别人开无意义的玩笑,也会把他压在消毒水还未干的地板上施暴,他竟然,会是与众不同的。

    舒锐流下眼泪。不知怎的,忘记了公司和病人,也就忘记了对死的本能恐惧,好像那就是他活着的一切意义了。他的下·体和他的两扇肺一同充血,在溢满喉头的腥味里,他笑起来,笑得很破碎。

    何振声却在这一秒松开了手。

    “谢谢,”他冷眼看着在脚下躺得乱七八糟的医生,踩过他的白大褂,说,“和我一样,你觉得死了也不错。我不会帮你的。”

    D/

    舒锐隐约觉得自己忘了些事情。

    “真走了?没留下什么东西?”他回头看陆汀。

    陆汀已经坐上沙发,身边那位也终于把注意力从植物伙伴上挪开,直勾勾地放在自己Omega的脸上。

    “反正没有当着我们的面留,”陆汀悄悄握住放在自己大腿上的手,十指交叉着,被舒锐清楚地看在眼里,“但是他连着看了你十四天,每天都会单独和你待一会儿。”

    “哦。”舒锐转身,靠上玻璃,就像靠上蔚蓝天空。

    “现在也让我单独待会儿吧。”他下了逐客令。

    05/

    你恨我,我很冤枉哎。舒锐看着何振声时,总是这样想。

    但你不讨厌我。他越来越喜欢去看何振声了。

    那人虽然遭了意外,但终究是有些家底,不至于住在下层郊区的破出租屋里,买了直升机和飞车,和外界打起交道做起生意,何振声唯独就是没有搬家的意思,在三教九流间住得挺安稳。舒锐把这视为他仍在腐烂的证据,就是这么矛盾,舒锐又想让他烂掉,快烂掉吧,烂得吃喝都要靠别人,也就离不开自己,却又天天盼着他能变好,不必变成从前的样子,至少要快乐一些。

    而最恐怖的是什么,是舒锐时常还会怀疑他已经自得其乐,没有腐烂,也无需变好,所以自己的那些所谓的关注和帮扶都成了自我感动。

    舒锐急需证明。

    他买了几套豪华公寓,把磁卡和钥匙串成一串,交给何振声,第二天就在出租屋外的垃圾堆里看见它们,太好了,舒锐想,健康清醒的人是不会这么做的。他又开始物色心理医生,我是他的主治医师,他的朋友,是最关心他的人,他不断告诉他们,一个又一个,费用越高他越满意,带到何振声面前,自己守在门外,看他们出来,又灰溜溜地走,他就得到一种挫败的满足。

    直到某天,他带着新的咨询师造访,透过虚掩的门,他听到声音,也看到地上赤裸裸跪着的背影,何振声倒是衣冠楚楚,坐在床上,看不清表情。

    直到后来,他自己滚到了那张床上。

    不是地板,是这样吗?他查了与何振声有类似关系的那些人,每一个,长什么样子,做什么工作,他也私下见过他们,活像个彻头彻尾的变态,问很多问题,再用钱和威胁堵住他们的嘴。最终舒锐得出结论,只有他能从地板爬上那张床。他还是这么特殊。

    窒息感,疼痛,动弹不得却又无声叫嚣的四肢百骸,他都快忘记它们了。从今往后踏入这间出租屋,他就能把它们一一想起,再忘掉其他所有的心事重重,人都不用做了,更别说什么医生股东少老板,舒锐总是在哭,这时的哭不会引发任何人的恐慌或是过度关注,他哭得全身都是狼狈湿痕,后颈下孱弱的人造腺体也颤抖,就像处于崩溃的边缘,打着哆嗦,栖在何振声膝头,没有人抚摸他,允许哭泣好像就是最大的仁慈了,他是那张不耐烦的口中被用坏的婊·子,是毛发凌乱指甲断裂的野猫,如此下贱、快乐,第一次尝到这味道,他还不到二十岁,而种子埋在更早的年月,或许他就不该过那个迟到的生日,也不该逃开宴会去醒酒,一晃就过去这么多年,他喝再烈的酒都很难再醉了——可他发觉这种快乐竟让自己完全无法止住泪水。

    E/

    陆汀张了张嘴,拉邓莫迟走出病房。他确实很乖,还是和小时候一个样子,乖的同时又想得很多,他八成不会走远,说不定此时就守在病房外,靠在那个一脸兴致缺缺的Alpha肩头嘟囔,说着不放心的话。

    我不会自残的,舒锐默想,这是我工作的医院,我不想给同事再添麻烦。他只是忽然觉得好笑,何振声还真言出必行,在他想死的时候绝不帮他,还要不管不顾地救他一把。

    是有仇吗?

    是爱我吗?

    舒锐看着通讯录里的联系人,拨不出。他不用看,他背得下来,还是拨不出。他开始问玻璃窗,问墙壁,问落在床上的太阳和茶几上的百合花,爱我吗爱我吗爱我吗。

    怎么还是走了。

    他开始回忆,自己最后跟何振声说的话……太久远了吧,行刑前他们没有告别,再往前倒带几天,也没有见面。那最后是什么时候?是在那个海边的崖岸,自己从舱门跳下前,拥抱的那一下?那短短的一个吻?第一次接吻的滋味是什么,竟说不清了。遗忘真的这么可怕吗。在录制送给陆汀的遗言时,他会错觉这些话是说给何振声的,说自己不被爱,也不需要被爱,他就想捂住自己的嘴。真怕被听见。

    有几个闪念,舒锐朦胧觉得,这些都不是最后。

    在这十四天里,他不是一直昏迷,至少有一段时间睁开了眼睛。

    “你走吧。”

    “我走了。”

    是哪一句,还是都有?是谁说的。

    舒锐屏住呼吸,这样能让头痛有所缓解,他开始翻箱倒柜,也没费太多力气,至少不至于让他歇斯底里——他拉开床头的第二层抽屉,静静地拿出里面的东西,一刹那间,何振声俯身把它放进去时衣角擦过床沿的声响连带着当时的眩晕,仿佛又回到耳边。

    那是张白纸,折成两半,夹着几行字,还有一张船票。

    F/

    船票噱头做得挺足,舒锐一扫描,带动画的3D简介就投在票面上,说是太平洋全面恢复通航后的首趟环洋游览航线,为期两个月,豪华邮轮的投影还可以拆分放大,看清里面的每个房间。我会在里面游泳吗?舒锐把食指插入一个泳池,搅料碟似的,搅出虚拟的浪花。

    他终于鼓足勇气,开始读信了。

    信很简单,也潦草,说是字条才对:

    你是对的,我们都需要时间,我有很多事没处理干净,如果我在,也会影响你的选择。之前你选择死亡,我支持,只是出于私心想让你死在离我近一点的地方,方便去看你,打乱了你的计划就原谅我吧,如果你现在还是做出了同样的决定,我也能够理解。我应该是最能理解的人了,我会过一段时间,回来看你。

    那你就是我祭拜的第一座坟墓。

    当然,如果你改变了主意,就来找我吧。我会等你。

    落款:何,2100年3月1日。

    是昨天。

    舒锐又看了眼船票,泪水又没和他打招呼就开始冒了,连串儿滴下去,他把它们抹开,看清票角的登船日期,2100年4月9日。

    06/

    那应该是很久以前了,出于某种想不起的原因,舒锐和何振声待在一起,整整一个晚上,没有上·床,没有争吵,没有睡觉,也没有手足无措地瞪着对方。

    他们看了几部电影。

    舒锐最喜欢的就是泰坦尼克号,已经是两个世纪以前的故事了,邮轮、大海、名声在外的宝石和违规的爱,都那么摄人心魄。这导演最爱拍特效科幻片,没有一部预知到了如今这样的未来,只有这一部如此不同,他单纯地讲述过去。他想说什么?两个年轻人,遇到了,长期相望了,就会爱上对方,产生心甘情愿的奉献吗?舒锐更喜欢影片里的灾难,也在想着一起沉没的事,那才是更好的结局。但他没人可讨论,暴雨瓢泼的半夜三点半,何振声从上一部恐怖片就开始抱着双臂,闭着眼,像是早就睡着了。

    现在看来,舒锐当时的判断出现了偏差。

    何振声大概能用听力看电影,也听见了他当时几声莫名其妙的啜泣。

    G/

    舒锐把东西都收好,洗干净脸,待到眼圈褪去红色才推门而出,陆汀果然在长椅上等,也果然靠在邓莫迟身侧,那只手方才握住了大概就再没松开过。舒锐没有把信和船票的事说出来,也没有急着办出院手续,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大多数时候他什么都不做,也不去想,他就像个无底的口袋似的倾吐这些年的所有疲惫,少部分时候,他把所有精神都集中起来,按照何振声说的那样,去做一个决定。

    其实答案是显而易见的,等到4月8号,登船日终于要来临,舒锐已经对那艘邮轮的结构了如指掌,想好那两个月里每天要去哪儿喝酒,去哪儿晒太阳。

    谁能想到二十二世纪是不缺阳光的一个纪元呢?

    4月9号,上午十点,舒锐从陆汀涂装成骚包纯白色的新飞船上跳下来,告别两位送行的老朋友,拖两只巨大的行李箱,迎着几束睽睽目光直步往前。

    何振声只提了一只手袋,穿了件深棕色薄风衣,正在港口边缘,站在轮船巨大的阴影之中等待。远远地,他们就看见对方了,舒锐不自觉屏气,何振声则张开双臂,像是想要用拥抱迎接,过了几秒又放下,徒然垂在身侧,像是还不太习惯,这般踯躅一直持续到舒锐立起两只箱子,站在他面前。

    “好久不见。”舒锐喘上那口气,说。

    “也就两个月。”何振声插起口袋。

    “清明节已经过了,你知道这个节日吧?”舒锐摘下墨镜,挂在丝绸衬衫的领口,“来不及给我烧纸了,所以我干脆来找你吧。我就猜你不会自己收拾行李,所以东西都带了两份。”

    “嘴还是这么硬。”何振声笑了,拉起一只箱子,这就要领人上船。

    舒锐却拽住拉杆,用尽全身力气的那种,“你就没什么别的,想跟我说的?”

    “茶我收到了,”何振声回头看他,“老味道,有十箱。”

    “香吗?”

    何振声的笑意更浓了。

    “……”舒锐被他看得微微垂下眼,手也握得更紧,“对了,我一直想问,你的头发是不是染的?”

    何振声愣了愣:“当然。”

    舒锐咬咬嘴唇,“我还是你的小猫吗?”

    何振声又愣了愣,这是舒锐第一次在穿着完整衣服的时候承认这个称呼:“当然。”

    舒锐执着地和他别着力气,脸已经憋红了,“那我们可以接吻吗?”

    这次何振声没有怔忡,他仍然说:“当然。”

    看来,詹姆斯·卡梅隆没有说谎。在海洋边,巨轮下,风刚吹了几缕,才接了一个吻,人就会坠入爱河。他们谁也不知道后面的两个月会发生什么,不知道那河流有多深,但是爱,这是爱啊,撞破冰川又如何,一同沉没又如何,那么多的疯狂,那么多死,来访了又离开了,只说清了一件事,这是爱啊。

    绕不开,渡不过,这条河找上来,就抱紧了往下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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