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至死不渝

看着不复存在的缝隙。

    “他还在里面……”

    周维恩也没缓过神来，“林尽染……”

    “他受伤了，他还在里面。”林尽染瞪着眼睛看着废墟，仿佛根本不能相信眼前发生过的一切。

    “你们快走啊，余震不断，这山体好像支撑不住了，山体滑下来你们可都没命了！”校长和几位老师安顿好学生后都返回到了这里，看到被救出来的两个学生和失魂落魄坐在地上的林尽染，他们忙上前要把他们往后边送。

    林尽染一把会挥开了校长的手，颠颠撞撞的往前跑，“周正宪，周正宪……”

    “林医生！这山可能要塌了！”校长吼道。

    “师姐！”吴季同冲上前拉住林尽染，“快退后啊！”

    “你没看见他在里面吗！”林尽染转过头来看他，眼睛赤红，“都是为了先救我！所以他才没上来，季同，他受伤了！”

    吴季同一阵哽咽，他心里隐约觉得刚才的一阵塌陷周正宪可能已经凶多吉少，所以……他不能再让林尽染去送死。

    “师姐，你跟我走……”

    “你放开！”林尽染甩开他，她疯了似的冲到了废墟上，不管不顾的跪在了石堆上。

    她叫着他的名字，徒手去挖砖块，去翻泥石。

    很快，她的手就被刮的满是鲜血。

    周维恩暗暗骂了声操，跑过去拦腰抱住林尽染，“这里的水泥压下来了，光靠我们现在的器具是完全弄不开的，林尽染，你别徒劳做这些事！”

    “我要救他，我要救他，周维恩，你帮帮我啊，石头压在身上很疼，”林尽染的眼泪终于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她一边挖一边说话，然而那状态却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我知道那种感觉，真的好难受，也许还有钢筋，你知道那个东西戳到脸上多疼吗……快点，快点！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们了，救救他行不行……”

    周围在轰轰作响，不远处站着的人看到林尽染的模样都红了眼眶。他们没想到，大家眼中一淡定自若，待谁都不冷不热的林医生竟然还有这般模样。

    可现在就算是他们都上也没有什么办法，这摇摇欲坠的山体让人感觉到恐慌，谁敢拿自己的性命去玩笑。

    “周正宪，你别怕啊，我一定救你，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可是，可是怎么办……我挖不开……都怪你，早知道我就不上来了……早知道要坍塌，我就陪着你了，我们……我们一起死就好了……”

    林尽染说话的声音颤抖不止，她用力的翻着石块，手早疼的没了知觉。她现在只知道一味的去扔开石块，好像多扔一点，他承受的痛也就会少一点。

    周维恩眼眶也早就湿润，他也许讨厌周正宪，可是他却从未想过让他去死，他总是跟他对着干，可也从没真的做过伤害他的事。

    “行！你想陪他死是吧！那我陪你！”周维恩通红着眼，也蹲在一边撬石板。

    都是无用功，都是徒劳。

    众人皆知如此，可他们却也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说不出话来，是有多爱，才会不顾自己的生命去救另外一个人。本来以为只有亲情能让人舍弃性命，可现在才发现，其实爱情也可以。

    爱到深处，独活又有何意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就在这时。

    “这里这里！”吴季同突然眼睛一亮，他冲到校门口拉住几个人，“同志，这下面有人！快过来救救他！”

    穿军装的人。

    当人们看到这一群人的出现时，心里都冒出了激动而兴奋的火花，距离地震发生才将近四小时，他们就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现场。

    “民众都先走开，这里很危险！”领头那人在吴季同说明下让手下的人拿出器具准备营救，“山体不安全，所有人都往后撤！”

    “师姐！师姐有军队来了！师姐你别挖了！”吴季同又是哭又是笑的拉住林尽染。

    林尽染怔怔的回头看着那些穿着绿色军装的人，心里绷着的那根线终于有了些松动，“他还有救，他还有救是不是。”

    “你先下来！”吴季同和周维恩对视一眼，两人一起将林尽染拉了出来。

    林尽染站在边上，她现在的所有精神都只靠“救他”这个念头支撑着，可在底下窒息的三个多小时和刚才的崩溃让她整个人都开始恍恍惚惚。

    林尽染的视线渐渐模糊了，她隐约看到那些人在撬板子，看到他们在喊人，也看到到机器在运转。

    会没事的吧。

    他那么奸诈的一个人怎么会让自己出事呢，他一定知道他出事了她会有多伤心，他不舍得她伤心的，所以……他肯定会没事。

    周正宪，我这么相信你，我这么依赖你，你一定不会放我一个人，对不对？

    “林尽染！”

    “师姐！”

    耳边穿来别人叫她的声音，她想，她怎么可以倒，她还没看到他出来呢，她要撑住啊，她不要晕，不可以晕……

    可她终究还是闭上了眼睛，世界一片漆黑，她心急如焚，却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