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自古多情空余恨。
情是何物?
为什么多情总是无可奈何?
二
情到浓时亦转薄。
既然情已浓,为什么还会痛苦?
既然情会薄,为什么还要多情?
三
多情岛。
多情岛上是否有多情人?
四
寸草不生。
石头是死灰色的,冷、硬、狰狞。
怒涛拍打着海岸,宛如千军呼啸,万马齐奔。岛的四周礁石环列,几乎每一个方向都有触礁的船只,看来就像是一只只被恶兽巨牙咬住的小兔。
虽是白天,天地间却充满了肃杀之气。
皇甫擎天披襟当风,站在海岸旁的一块黑石上,纵目四览,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好个险恶的地方。”皇甫动容的说:“我若非自己亲眼看到,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信世界上竟会有这样的地方,竟然有人能在这种地方活下去。”
接到信后,皇甫就独自悄悄的离开南王府,离开济南城,这是他和钟毁灭个人的事,他必须自己去面对,自己去解决。
信后面当然写了“多情岛”的位置,写得很详细,可是他都足足找了半天才找到这里。
放眼看去,都是死的,一点活的气息都没有,除了黑岩石外,再也没有任何别的东西。
难道走错了吗?
不会,皇甫又看了看信后的地图,不错,是这里,既然是这里,那为什么不见有人来迎接呢?
迎接?
想到这两个字,皇甫不禁苦笑起来,会有理接吗?如果换成自己是钟毁灭,他会派人来迎接吗?
不会。
他是不会,可是钟毁灭却仿佛出乎他预料,因为这时他已看见一群人自岛的另一个角落出现了。
一群年纪大约十七八岁的少女,每个人手上都是提着一个很小的灯笼,个个笑脸迷人的朝皇甫走了过来。
“南郡王?”少女的声音也迷人。
“皇甫擎天。”皇甫说。
“恭候多时,请随我们来。”
踏着浪花而行,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经过多少处险恶的地方,但这群少女却如踏平地放轻松的走着,终于皇甫看到了一个山洞的入口。
从洞口进入,迎面而来的是一条长长的通道,通道两壁挂着孔明灯,光亮而柔和。
皇甫擎天可以说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可是等他看到通道尽头的景象时,他不由的也傻眼了。
如果他看见的是一群妖魔鬼怪,他也不会这么吃惊,如果他看见的是人间天堂,世外机源,他也不会这样愣住。
呈现在他眼前的并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他所看见的是“南郡王府”。
一座跟济南城南郡王府一模一样的南郡王府,只是规模小大约五倍而已。
皇甫竟然在一个山洞里看到自己的王府,你说他能不傻眼吗?
五
碧波荡漾,船首破浪,藏花、任飘伶和白天羽三人站在船头凝注前方的岛屿。
船未靠岛,远远的就可以看见那凹向岛内的泊船口,就仿佛是巨兽张大了口般。
整座岛全是翠绿色的,几朵浮云飘在半山间,看上去真有说不出的恬静、飘逸、美丽。
“这就是多情岛?”藏花问。
“想必是了。”任飘伶说:“也唯有这里才配得上‘多情’这两个字。”
“这附近方圆百里之内只有这座岛。”白天羽说:“况且掌舵的是我娘的得意门下,错不了的。”
藏花忽然转头看着白天羽,忽然问:“你们母子相会,想必你比扬名立万还要来得高兴吧?”
白天羽笑了笑,“这种感觉是说不上来的,除非你自己亲自体验,否则你绝对无法了解个中的滋味。”
白天羽突然想起藏花也是自小就和生母离开,说不定她也很渴望早日和亲娘碰面,不由的升起一股歉意,刚想开口说话时,藏花已先说了。
“不必感到歉意。”藏花笑了笑:“如课我连这点刺激都受不了,那么我早就不期道自杀过多少次了。”
听到她这么说,白天羽也就感到释然了,他对着藏花笑一笑,这件事他就如海风拂面般的一过了无痕迹。
船很快的就驶进那凹进去的泊船口,大小正合,任飘伶看了看泊船口,有意无意的说了一句话,“这停船的地方仿佛是专为这条船而设计的,不但大小正好,连水深都是密合的。”
下了船,踏上岛屿,藏花的心就醉了。
这马上的一草一木都是那么的有“活力”,就连脚下的海沙都是那么的轻柔。
山坡上开满了不知名的花朵,有红有绿有黄有白还有紫色的,在花枝间,不时还可以看见一些可爱的小动物在穿梭。
“以前我一直以为‘世外桃源,人间天堂’这些词句,只不过是文人们的梦话而已,如今才知道这些形容,才不过是这里的十分之一而已。”藏花感慨的说:“如果不幸死在这里,葬在这里,夫复何求?”
“放心,你暂时还死不了的。”白天羽笑着说:“世上还有很多人没有让你害过,你怎么可以早死呢?”
飘伶也笑了:“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哦,我是祸害,那你们是什么?”藏花故意板起了脸。
“这还用问?能跟祸害在一起的,除了祸害之外,还能是什么?”白天羽说:“难道是王八?”
“对,是王八。”藏花笑了:“听说王八也是活千年的。”
三人笑闹成一片,仿佛已忘记他们此行来此是为了什么。
不,有一个人还好没有忘记,因为这毕竟是他和他母亲的事。
白天羽忽然停止了笑声,举目望了望四周:“奇怪,怎么不见有人呢?”
“你放心,马上就会有人来的。”仇春雨笑着走下船:“你姨妈的表面功夫向来是一流的,尽管她内心里恨不得我早死,但脸上绝对是笑眯眯的。”
这句话还没有听完,藏花就看见右边转角处走出了一个人,一个身材很苗条的女人,穿着身淡青色的衣裙。
青青,来的人一定是仇青青。
藏花看见这个穿着身初雪般纱衣的女人,远远的就笑了,她的笑声清悦如银铃,她的声音也如银铃般清悦。
“春雨,春雨,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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