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人讲究的是有钱帮钱场,没钱帮人场。
老马蜂还特地从飞云浦请来了芦笙班子,开业这天,老马蜂院前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老马蜂的民宿生意开张了。
当面敲鼓,对头打锣,针尖碰上了麦芒芒,好戏上演了。
九儿家的民宿住一夜要十元钱,老马蜂挂出了招牌,住宿一夜才要八元钱。
九儿家一碗面条七元钱,老马蜂家才要伍元钱。
但老马蜂就是不明白,他的东西那么便宜,为啥域里人还迈过他家,朝九儿家去?
难道是城里人钱多烧的?带在身上太沉,需要减负,哪儿贵去哪儿消费。
老马蜂眼珠一转,让老婆一枝花去进山的路口堵截,宣传。
一枝花皮肤白嫩,鹅蛋脸,丹凤眼,脸上搽的粉粉未未里好像掺有香精,逆风香十里。
又穿一身大红旗袍,她的身材阿娜多姿,该凸的凸,该凹的凹,往进山的路口一站,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一枝花沒招来几个游客,倒招来了凌云渡的寡汉条子们,惹的他们只流口水。
寡汉条子金良每天天一亮,怀里揣个凉馍馍就来到村口,坐在老槐树下的岩石上等着看。
有时刮风下雨,金良也无所谓,饿了啃口干馍馍,渴了喝口山泉水。
山里的娘们不怕人,更何况一枝花生性泼辣,有时她骂金良,
“看你那怂样,一点活不干,一分钱不挣,哪个女人愿意嫁给你?”
金良傻笑,“没有钱,我光看看,又不娶你。”
一枝花便“啐”了一口,不在理他。
恰巧疯子王天保扛着一捆柴路过,他最看不起这种人。
疯子见一枝花举着广告牌,眉目乱投,秋波横扫,对着游客推销自家的民宿,不由地大笑说,
“母狗不浪,公狗不上。”
一枝花在众人的笑声中,满脸通红,但面对一个疯子,她也无可奈何,只得不住声地骂,
“这个疯子,不得好死,死无葬身之地。”
疯子王天保也不理她,赤着脚踏着石块拾级而上,边走边唱,
“有钱好,有钱好,
有钱穿暖吃的饱,
钱啊!钱啊!
人人都想要。”
尽管老马蜂的民宿便宜,还下了一番功夫宣传,但这些游山玩水的山外人,好像谁也不在乎这点钱。
老马蜂的生意还是半死不活的,比起九儿家的生意,还是差了一大截。
游人们看中的是九儿家清爽,干净,和气。
拿面条来讲,有人试过,九儿家的一碗面条七块,一个大人可以吃饱。
而老马蜂家的面条,虽说一碗伍块,碗也大,只可惜汤小太多,只有一筷子面条,两碗才可以吃饱。
碗大小无所谓,饭勺有分寸。
别说精的像猴子一样的山外人,就是山里人也看出了弯弯道道。
九儿一家人浑身透着质朴,而老马蜂呢?
用住过老马蜂民宿的山外人讲,这老家伙不正经,身上有股邪。
住老马蜂家,得处处小心,生怕着了他的道儿。
主人叫不来客人,叫来客人的还是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