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小八一愣一愣的,那几个小姐姐也投来羡慕的目光。
…………
贾山鸡抱着小八要离开了。
谭木匠急忙把那包野山茶塞给了贾山鸡,又转身在屋内看了一遍,实在无物可送,又急忙拎起那准备过年的二十几个土鸡蛋。
贾山鸡连连摇头,“三表哥,不用了,这玩艺我们家有的是,不稀罕。”
贾山鸡推着自行车,一枝秀抱着小八,刚出了屋,杏子猛然从屋里跑了出来。
她娘在屋里喊,“快点回屋,刚满月,別惊了风。”
杏子走到小八面前,连忙挽起袖子,褪下了手臂上那有点发黑的祖传银手镯,小心地套在了小八手臂上。
谭木匠鼻子一酸,好像被东西眯住了眼,揉了又揉,连忙扭过身去。
杏子套好了手镯,眼圈一红,那泪便落了下来。
泪水落在了小八脸上,她抬起头,莫名其妙地看着母亲。
杏子弯下腰,去亲女儿。
小八扭着身子,连忙朝一枝秀怀里钻,她似乎怕母亲弄脏了她的新衣裳。
杏子一下子怔在了那儿。
夕阳西下,莽莽苍苍的森林,宁静的村庄,还有那归巢的鸟儿,撒欢的小狗,一下都被夕阳镀上了一层金黄的色彩。
贾山鸡夫妇抱着小八,披一身落日的霞光,行走在弯弯曲曲的小径上,慢慢地,慢慢地消失在了山路的尽头。
一切又恢复了宁静。
一家人痴了,傻傻地站在院外看小八消失的那条羊肠小道,仿佛成了雕像。
山里的天真是日怪,一阵刀子风吹来,那天便变了颜色,雨滴便啪啪地落下来。
一家人才回了屋。
“天哭了”。青麦说。
多少年以后,这种云谈风轻的画面还深深地刻在杏子的心头,每次杏子回想起来,都不禁泪流满面。
小八,我那亲亲爱爱的小八,自从来到了这个世上,爹娘没给你买过一件玩具,没买过一件新衣。
你走了,祝你三冬暖,祝你春不寒,祝你下雨有伞,饿了有饭……
杏子无语哽咽了。
农家的女孩就是路边,坝上,河边的一棵草,长在河边,水肥充足,阳光又好,长势就好。
长在路边,土质坚硬,人车践踏,长势就劣。
现在网络有句流行语,投胎是个技术活,哑然失笑之余,又令人深思。
一切皆由天命!
只有母亲,杏子,这个瘦小的女人,娃是母亲身上掉下的一块肉。
她满满地心疼每个女儿,哪个女儿吃饭少了,哪个女儿头上生虱子了……她都要问个究竟,想个办法。
她看着小九,这个猫一样的孩子,眼睛那么大,那么亮,惹人怜爱。
这个世界的每一样东西,哪怕一根姐姐的红头绳,一声鸟鸣,都令她新奇,喜欢。
看着她怯怯的眼神,想到她在冰天雪地里被狗妈妈捡回了一条命,她便悯惜的不行,柔肠寸断地叫着,
“九儿,九儿,
我的心肝儿乖乖一
我的心肝儿宝宝一
我的小小的九儿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