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如果杏子这一辈,再生一窝闺女。
再找个上门女婿,那岂不是让村里人笑掉大牙。
屋外又飘起了雪花。
那雪华好像着了魔,越下越大,狂飞乱舞,打得人睁不开眼。
火盆里的火越烧越旺,杨树根劈柴被烧得啪啪作响。
屋里的温度渐渐地高起来,一股股白色的雾汽,溢过被稻草塞住的门缝,窗框,向屋外升腾而去。
房檐下的冰溜子开始朝下滴水,滴到地上的水滴,很快又冰住了,冻成了一个冰圆锥。
“哎一呦一,俺一里个一亲娘哎,疼一疼一死一俺一了。”
杏子无助的在床上挣扎着,嚎叫着。
七仙女正把剪刀泡在开水里消毒。
家里的那只四眼小母狗刚生了三只小狗崽,也许饿了,老母狗晃悠着红肿的肚皮出来找食吃。
“闲话篓子”见了,起身拿了一个苞谷饼子扔了过去。
不等落地,那狗狗朝上一跃,接住了饼子,急忙衔回了狗窝。
这时,杏子的第九个孩子出生了。
这是个瘦小的女婴,犹如一个猫崽,如果把她放到谭木匠木屐里的话,完全放得下。
更可怕的是这女婴面色青紫,毫无声息。
七仙女叹了一口气,拣起女婴的双腿,让她头朝下,对着屁股猛地拍了一下。
那女婴似乎抖动了一下,从口里滴下了一条长长的沾液。
杏子喝了那么多的转胎草,花了那么多钱,女婴依然是女婴,还没转成男胎,足见这女婴命多么的硬。
“这恐怕是死婴呢。”七仙女有点尴尬,咕哝了一句。
又是女婴,还是死的?气的闲话篓子哼地一声,扭头走向了东屋,没想到那双畸形的小脚,竟然走的飞快。
她去跟女儿泡红糖水,至于女婴,半死不活的,估计也养不活,随她去吧。
孩子刚生下来,杏子看了一眼,又是女婴。
不知是疲惫还是失望,一下子又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杏子醒了过来,本能地去抱婴儿,却摸了个空。
正疑惑着,看到七仙女披了一身雪花走了进来。
灶屋里传来了压低声音的说话声。
顿时,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了杏子的全身。
有人推开了门,是谭木匠跌跌撞撞地回来了。
看到草木灰上的污秽,带血的剪刀,水盆,谭木匠来不及放下家什,急忙奔向了床边。
他想看看孩子,宽大的木板床上,只有昏睡的杏子。
孩子呢,孩子呢,孩子弄哪儿去了?
谭木匠觉得天旋地转,急忙跑出来,一掌推开了灶屋的房门。
他的岳母,那个面色铁青的闲话篓子,哆嗦了一下,哼了一声扭过脸去。
谭木匠的脸色瞬间狰狞的可怕,
“孩子,我的孩子!”
七仙女嗫嚅了一句,“老鹰涧。”
谭木匠猛地扔掉了工具包,里面的工具咔嚓响了一下,也不知是斧子,还是凿子折了柄。
两瓶老地瓜烧刀子也打烂了一瓶,小小的房间里充满了刺鼻的辛辣。
那只五彩斑斓的山鸡,早冻的晕死了过去
被谭木匠一摔,又恢复了知觉,嘎嘎地叫着,一头扎进了杏子床底下。
谭木匠一个愣怔,一头又扎向了房外。
雪,好大的雪啊,大片大片的雪花落下来,“簌簌”作响,连时间也仿佛冻住了,整个世界一片苍茫迷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