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我跪坐在地上，他一把把我拉起来：“我是让你跪！不是让你坐！”之后，他又坐回椅子上，恨恨地看着我。我看着佛像，一句话也不说。

    阿俊的呼吸又粗又急，一会儿，他说：“你好狠心啊！你好狠心啊！说走就走！你是想丢我的脸，让他们都知道你离家出走了。是吗？！”

    我转过头看着他：“我没有想过要丢你的脸。我说我想出去走走，你又不愿意。你让我怎么办？”阿俊把我推倒在地，又指着我说：“起来！跪好！”

    我起身跪好，阿俊走到我面前，指着观音菩萨：“你今天当着菩萨的面，说说我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让你用这样的方式来对待我！”我看着他：“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阿俊靠在椅背上，手肘放在椅子扶手上，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转过头来，又跪坐在地上。他过来拉我：“我是让你跪！不是让你坐！”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地掉了下来，努力想挣脱他的手：“你放开我！我念在我们十六年夫妻感情的份上，我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我已经不能再忍受一分一秒了！”

    阿俊放开我，看着我说：“你不能忍受什么？”我看着他：“你心里清楚！”阿俊说：“我不清楚，你说。”我实在说不出来，我看着阿俊：“我求求你了，让我呆在这里吧，我不想回去。我不想面对你。”

    阿俊看着我：“你为什么不想面对我？”我摇摇头：“我不想再受折磨了。我不想再看到你看信息！不想再想你出差的时候，跟谁在一起！不想再面对你已经不爱我的事实！我不想每天都在疑神疑鬼！我讨厌这样的自己！都结束吧。结束吧。”说完这一切的时候，我不禁泪流满面。

    阿俊坐在我旁边的蒲团上，静静地看着我哭，又起身拿了纸巾递给我擦眼泪。等我平复了情绪，他把手机拿过来，给我看：“我的信息有什么特别？”我扭过头去不愿看。

    他打开手机，一条条给我看：“有什么特别？让你难过成这样？”我还是不看手机，他说：“我的手机里没有一条不能让人看的信息。怎么就让你难过成这样？”我说：“不是信息有什么问题，是你看信息的眼神。”他摇摇头：“一个眼神能说明什么问题。什么问题都说明不了。人的情绪是瞬息万变的。”

    他看着我：“我出差的时候，没有跟谁在一起，就我一个人。你可以去调房间的监控，看看我是不是一个人。”

    他又问我：“我什么时候不再爱你了？你举一个我不再爱你的例子。”我没有说话。

    阿俊看着我，又说：“你是太累了。这一年经历了这些事，你心疼我，担心我，我都知道。我只顾着自己的情绪，让你担惊受怕，让你受了很多委屈。现在一切都好了，钰，一切都好了。”

    我看着他，问他：“那个陈晓薇呢？”他停了一下，平静地说：“她早就走了。”“她走了？”“上次你失眠的那段时间，她就走了。”“她为什么要走？”“她的工作完成了，不走干嘛？”我看着阿俊：“你告诉我，你和陈晓薇，有没有在一起？”阿俊看着我：“没有。”

    我的身体彻底地瘫软了下来，阿俊抱住了我。这一刻，虽然我知道阿俊对我说了谎，可是，我明白，我心里不能接受其他的答案，只有这个答案，能够拯救我，能够把我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