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是一副骂骂咧咧,丝毫不想与之争斗的姿态。但那符尊却是油盐不进,全然不在意我是否愿意。
他面色冷峻,竟没有继续多说,反而是轻轻抬手。我见状神色一凛,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可他却没有拔出那把任谁见了都胆寒心惧的妖剑血钩,而是将手平放与肩齐。院子右墙植了一株桂花树,树高两丈有余,枝桠繁茂,茎干挺拔且比碗口更粗。原本那树是之前在此居住的一位师姐移栽至此,师姐好武,常以桂花树为靶,以练拳法,路数霸道刚猛,时常打得桂花树摇摇晃晃。后来那师姐搬去了别处,这棵大桂却一直留在这里,只是已很久无人拿其练拳。我在这院子里住,一直只想着到月令时节架梯爬上树冠采摘桂花,好做桂花糕。而看着那比碗口还粗的茎干,却从没有过要拿它练拳的念头。别说打,就算我拿肩头撞,也不一定能把这大桂给撞得摇晃。可今夜此刻,那符尊一抬手,指尖直指那棵桂花树,我顺势眼角余光一瞥,惊得瞳孔一缩。却见那棵大桂,竟是无风自动!粗大挺拔的茎干,好像被一股巨力攫住,来回晃动的幅度极大!眨眼之后,树冠上竟是有一截枝桠兀自折断,被一股力道裹住凭空飞向符尊。与此同时,符尊仅仅是手指轻轻连弹三下,三下弹指竟是有三股力气惊人的锋芒划出,直奔那截枝桠,那截枝桠在飞行中被三道气芒削中。每到气芒皆是贴着枝桠平整削去,瞬间将分差的枝叶给除去得干干净净,仅余一段长度刚好且较为笔直的桂花木条。那截桂花木悄然而落,被抬手的符尊一把接住。他握住一小段,在半空打了个旋儿,随即以桂花木做剑,剑锋直指向我。
“嵬名姑娘,你还有半刻钟的时间准备。”符尊面色古井无波,轻声道:“不管你愿不愿意与在下比剑,这一剑我都会使出来。我也知道姑娘你的道行并不高,因此仅以木剑使出剑招,算得上是公平比试。不过,在下好心多嘴一句,虽是木剑,但姑娘若不拼尽全力抵挡,亦是有性命之忧的。嵬名姑娘,你还不肯准备接招吗?”
我牙关紧咬,双拳不由攥死,看来这人是不打算放过我了。若是面对常人,以小女子耍赖的方式去抗拒,倒是有拒绝的可能。可眼前这家伙,绝不能以常理揣度。
常人怕无赖,但无赖能拿耍横的怎么办?
而且,还是一个实力强到以恐怖来形容的,耍横的!
我在心中飞快计较着利弊得失,此刻紫苑悄然说:“傻妹儿,不必理会他。你且拖个片刻,咱家调运灵气,待准备妥当,也是能有替你挡下他一剑的本事的。那时咱们再故意把动静闹大,这里毕竟是你师门,等那时候人多了,咱家倒要看看他怎么收场!”
紫苑的主意显然是当下最好的解决办法,但我心里快速思量,悄然间竟有个大胆的念头涌上心头。
能与孤狼剑交手的机会,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若是接着这次机会,看出他剑式的一点端倪,哪怕仅仅是一点点,之后若能告诉晓竺,对她也是极为受用的!
机会!这个念头一出来,好似令我着了魔怔,不可控制地想要去尝试一二。
我咬住牙,断然下了决心!既如此,就接他一剑!
紫苑立刻知道了我心中所想,连忙制止:“傻妹儿,你可不能算一笔糊涂账!想帮那卿晓竺是好,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自己搭进危险里啊!”
“姐妹儿,这次无论如何吾都要试一试!你别插手,吾自己来!”
当即,我毫不犹豫开口道:“既然仙长如此步步紧逼,那好!小女子也不得不战了!”
符尊听到这个回答,冷峻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极浅的微笑,随即点点头道:“那便,有劳嵬名姑娘了。我们,当下就开始吧?”
我猛地一伸手,接着说道:“且慢。”
符尊眉头微蹙,却是很快恢复如常,又问:“姑娘还有何事?”
“你这样刁难我一个晚辈,怎么想都是我亏了。”我的眼眸泛动灵光,转而说:“既如此,跟你过招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符尊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的神采,想来似乎是第一次听见,被人提条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