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世态炎凉

    “喂，这是我的错吗？是我自己乐意的吗？你一点也不像我四千年前认识的你！”姬傲不甘心地大叫起来。

    “小贺，你刚走上社会，有很多事情你还没经历过，所以你不明白，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好……”赵科长端着一杯热茶，一脸过来人的神情对贺江进行谆谆教导。

    “可是……”贺江刚一张嘴。

    赵科长马上做了一个阻止的手势，打断他要说出的话：

    “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你肯定听不进去，可是为了你好，我还是要多嘴几句，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只知道凭着自己的一股子猛劲办事，从来不知道思前想后。

    你啊，凡事要三思而后行，比如这次，你到处打听那件案子的事，知道内幕的明白你是为了报答张博超对你的恩情，不知道的会以为你拿了他什么好处。你现在是一名刑警，是一名执法人员，你的行为会被别人视为滥用职权，会对你的将来造成很大的影响的。”

    贺江虽然通过了刑警考试，但他现在还只是试用期，分配的工作也与冲锋陷阵办案无关，因为他是文科出身，本来是报考的法官职位，却阴差阳错被电脑录入员搞错报到了刑警部门，现在被暂时分在了秘书科，赵科长正是他的直属上司。

    赵科长由于做了多年的内勤工作，与周围那些精明强悍的同事们不同，他才三十多岁，就已经长得胖乎乎的，戴着一副眼镜，逢人一开口就先带笑，是单位里出了名的老好人。

    贺江刚一步入社会，就遇到这样一位待人和善又很热情而且对他又关怀的上司，本来他还在感叹自己运气好，可今天赵科长却唠唠叨叨地说了半天劝他做人要识时务，要善于自保，要学会让自己远离麻烦敏感的话题，这让他听得有点烦躁。

    贺江终于忍无可忍地打断他的话：“但最重要的是真相，不是吗？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有罪的就是有罪的，无辜的就是无辜的，事情总应该有个说法。”

    看着贺江一副情绪激昂，充满正气的样子，赵科长扑哧一笑：“小贺啊，记得我刚从部队退伍来到这的时候，也和你一样，认定了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可是时间和现实会一点点地教会你许多原本不懂的东西的。假亦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这句话你听过的吧？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有些事，他就是会把真的变成假的，把没的变成有的，把白的变成黑的。”

    贺江又忍不住打断他的话：“可是事情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不是吗？维护正义难道不是我们作为警察的职责吗？”

    “我们的义务和天职是维护法纪。”赵科长喝了一口茶，严肃地看着他提醒。

    “法律不正是用来维护正义的吗！”

    赵科长瞥了他一眼，没再回答。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如果对方不是自己的上司，贺江真想拍桌子走人了。

    “我在检察院有位老战友，我跟他提起这事了，让他留心帮你打听打听，就在你回来之前，他刚给我打了电话……”赵科长看着他面红耳赤的样样，欣赏地冲他悠然一笑，说着从报纸底下拿出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喏，我刚记下来的，自己看吧，我的正义卫士！”

    贺江欣喜地连忙一把抓过去，又挠挠脑袋讪讪地说：“科长，我刚才……真是太谢谢你了！”

    “唉，年轻人啊……年轻真好啊……我是老啰……”林科长不介意地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着端着茶杯踱出去了。

    贺江拿着那张纸，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急切地看了起来。

    “吴阿姨，我可以在这里等谭叔叔回来吗？”张丽颖很有礼貌地问办公室里面的中年妇女。

    “哎呀，颖颖，真是不巧，我正要到外面去办事呢，你看这屋里……都是单位上的文件，如果让你自己在这里等……”

    “没关系，我明白的，那我在外面等好了。”张丽颖对她笑笑，退回到走廊上。

    在她出来的同时，两边的几间办公室及时关上了门。张丽颖靠着墙站在走廊上，低下头不去看周围角落中射来的怪异目光。

    以前她不喜欢来这，是因为她不喜欢看到那些为了取悦父亲而屈尊讨好自己的嘴脸，而现在是不愿意面对那些怜悯、怀疑、讥讽、幸灾乐祸的目光。她咬着牙站在这里，来之前她早就做了思想准备，她来这里就是为了弄清父亲被捕的真相的。

    谭达是父亲原来的副手，父亲出事之后他就当了正职，他肯定知道详情，而且他与父亲是多年的搭档，一定不会拒绝自己的吧？张丽颖为了见到谭达已经来了五六次了，可是每次不是遇上他外出，就是遇上他开会，今天秘书又说他出去了。

    张丽颖下定决心，要站在这等到他回来为止。只是这里所有人都不让张丽颖在他们的办公室里等待，她只好站在走廊上，就像一盆供人观赏的花卉一样接受着别人的各种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