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那这片叶子是从哪来的呢?
我想了想,把它揣进袖袋。
太白对我说:“不同的仙体中毒的症状并不相同,有的还从嘴里开出花,有的手臂上、腿上也都是花,而大部分都只有背上一朵兰花。”
我起身扫视,五十一尊仙体凝固在不同的方位,他们低垂着脑袋,弓着背,双手垂落在身前,背脊裂成两半,兰花以其仙身为土壤,从里面生长出来。
这些花微微摇曳,发出沙沙的声音,细听之下,确实像是很多人在说话,可偏偏语速又快、声音含糊,听不懂在说什么。但在这孤冷的紫烟阁,如同僵尸聚集。
“星君,你看头上!”冬荞道。
我抬起头,半空升腾着金色的尘埃,意味着中毒者仙力在也迅速的流失,他们的脸庞因生命的减损变得越发干瘪。
“如你所说,花的数量代表中毒的深浅。你看,那满身开花的已经变成骷髅,而一朵花的只是脸色有些难看而已。”我缓缓穿行着。
“那你知道怎么解毒吗?”太白问道。
我摇了摇头,“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服下醒神丹,强行唤醒神智,催动仙力自行驱毒。”
“你能保证这种方法一定有效吗?”太白不安的问道。
我双手一摊:“炼制解药需要时间,况且,太阴星君失踪,毒花的来源和形成原因未知,而这些花又有着很强的警惕性,当我采集它们的时候,它们会迅速缩回体内愈合伤口,实在是狡猾。”
“最保守的做法就是找到施毒者,让施毒者来解毒,或者至少提供给我有价值的信息,同时防止毒源扩散,不过等那个时候,天后早就灰飞烟灭了吧?”我叹了口气。
太白浑身一个哆嗦,连花白的长髯都抖了起来。
我来到天后面前,她脖颈以下竟然开满了毒花,密集程度足让我寒毛倒竖,她的仙力也在以极快的速度流失着,但天后毕竟是整座天宫最强大的主宰者之一,流失地再快,也保持着她姣好的美貌和威仪的身姿。
我掏出醒神丹,一股力量扼制住我的手腕。
“先让天兵来试。”太白淡淡道。
“在你们位高者的眼中,小仙兵的命就不是命吗?”我很难控制住自己的语气。
“天后的安危关乎到整个天庭,稍有不当,就会酿造成意想不到的后果。我看在你的官职来之不易,所以早早提醒你一下。”
“星君,你就算不管自己,也得想想我们啊!”一双小手勾住我的小腿,冬荞泪眼盈盈。
我想起来,星辰司的设立是女娲娘娘的旨意,天帝虽然照办了,可其实并不看重这小医属,宫殿草草找了一间,设施也在采买时被克扣了不少,俸禄更是少的可怜。
加之三千年来未发生大战,来星辰司的多半是新君好奇参观,或者是打架斗殴折手折脚的天兵,与太上神君的宫殿简直天壤地别。
“唉,我是给平民看病的,太极殿是炼丹给贵族美容益寿的,他挣得多我能理解。不过,这一出大事还不是得靠我,病人稍有差池又要拿我开刀,听闻凡间官场黑暗,想来这天上也不公平,一定是这不好的风气沿袭下去的。”
我嘟囔着踱步到一名天兵面前,太白不自在的捋着胡须,我有点后悔,他又不是主宰者,难为他也并非我的本意。
“小兄弟中毒最浅,我喂醒神丹给他,劳烦太白你施展仙术,控制住他的四肢,以防意外。”
“这没问题。”他念了个仙咒,一道结界罩在天兵身上。
我的视线掠过摇曳的芳草丛,一双血红的眼眸瞪着我,转瞬间冲了上来。
“星君,你快闪开!”冬荞吼道。
它的动作太快,快到我只能分辨出这是一小团毛绒绒的物体,而我刚凝聚成型,虚弱的无法催动仙力,甚至连挪动脚步的反应都慢了半拍。
好在冬荞把它装进药袋,狠狠朝地面一砸。
“你把它摔死了?”我大惊失色。
冬荞挠了挠头,把昏厥的物体和草药倒了出来。
“我的天,这可是太阴星君身边的玉兔,你可闯大祸了!”太白惊骇之余,不忘去探玉兔的鼻息。
“它疯了一样袭击星君,我也不是故意的……”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好在它还活着。”太白的皱纹总算有所纾解。
我为这只莫名想要咬我的玉兔诊了诊脉:“是受很严重的打击所导致的意识混乱。”
“它既然躲在草丛里,那么它一定亲眼目睹了昨晚的惨剧,才遭受重创,也就是说,它或许知道太阴星君的下落,和毒花的事!”我眼睛一亮。
“可是它又遭受第二次重创,不会像你一样?”她虽然没说最后三个字,但我从它骨折的小腿和额头鼓起的大包来看,确实有精神错乱加失忆的可能。
“只能把它装回去,带到星辰司治疗了。”我给了冬荞一计暴栗,无奈道。
“至于治疗它所产生的种种费用……”
“等你医好娘娘的毒,我自会向天帝请明。”
冬荞对我挤眉弄眼:“我是不是给星辰司带来一笔额外的收入?”
天知道这兔子的心灵创伤能不能治好,俗话说心病难医,是报恩,还是赖在星辰司混饭,一切都不好预料。
我狠狠叹了口气,把药丸塞入仙兵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