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山门大开日，云开雾散时

来。

    清晨的风吹在山间，摆弄着不肯落地的树叶，又把整片林子摆弄的沙沙作响，虽然惊起了几只早起的鸟儿，却给爬山的人们带去了一抹微凉与清爽。

    卫天原本搀扶着夏知礼，谁料后半段，反倒是他自己的体力先有些不及，勉强跟在夏知礼身后，踉踉跄跄，喘着粗气，被这位年过半百的大学士好生嘲笑了一番。

    一路登着山阶往上，时不时就会见到一位身着青衣的云山弟子，每每见到，二人也都会恭敬与对方一礼。

    忽然，一个清亮的女声从上方传来：“夏伯伯。”

    这说的显然就是夏知礼，只是对方叫他伯伯……卫天思忖着，这又是何人？夏知礼在这莫非还有亲戚？

    夏知礼似乎也没有预料到这里竟然有人认识他，他沿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好一会才出声道：“你是……林家小姐？”

    在夏知礼说话间，那名女子已经三五小步的跑了下来，满脸笑意的说道：“是啊，夏伯伯，我以为您都不认识舒儿了。”

    说话之人也只有十来岁的样子，虽说是女子，眉宇中却有着一分英气，青色布衫在她身上，有一种特别的利落潇洒之感。

    “唉，舒儿你这说的哪里话，只是林府一别已有数年，没想到舒儿已经出落的如此秀雅脱俗了。”大学士轻喘着气，似乎也有些疲累，只是脸上和蔼的笑意却真诚无比，他继续说道：“我更没想到，那个林三水，竟然肯把你送到这云山来，回去以后，我一定要找他算账。”

    “夏伯伯你可别怨我义父，是我求着义父，一定要来云山深学的。”说到这里，这位女弟子才发现，大学士身边还有一人，有些歉意的施了一礼，说道：“这位是？”

    大学士啊了一声，同样略显歉意的说道：“我都忘了介绍，他叫卫天，此次代表白帝湖参加祭典。这位是林舒，你们肯定是没见过的，但他义父的名字说出来，你肯定知道是谁了。”

    大学士稍顿了顿，见卫天投来一个询问的眼神，随即笑着说道：“他的义父，名叫林淼。”

    林淼，这个名字卫天当然听说过，应该说陈国人都知道，那就是当朝的国师大人。

    而身为白帝湖弟子的卫天，知道此人的名讳却不是因为他国师的身份。

    全因林淼此人，也是白帝湖那位上人，唯一的师弟。

    卫天心中微微有些惊愕，他身在白帝湖草堂，虽说没有见过上人，却是知道这位神一般的人物在白帝湖，乃至整个陈国到底有怎样的地位。

    而这样一个人的师弟，同时又身为陈国国师，肯定也是极其了不起的人物。

    但他的义女，在云山却只能做一个低级弟子，不免让他对云山学院更高看了一分。

    由于林舒有任务在身，不便随行，短短寒暄几句，二人又继续登着山阶，向上而去了。

    就这么走走停停的，终于爬到了山顶崖坪。

    眼前忽是一片豁然开朗。

    说是崖坪，却是如此一望无垠，奇花异草不胜枚举，远处还能看到一些屋舍楼阁。

    崖坪东面，有一处开阔广场，可容纳千余人，围圈而坐的席位，和中间微微高起的高台，应该就是此次大祭的地点了。

    一路行来，却未觉察，只是现在向下望去才会愕然发现，云海已然就在脚下，无声的翻腾着。

    旋即又向上望去，似乎这天，触手可及。

    这是一片云上的国度……不，这更像是画中的国度，画中那般的仙家国度。

    “这是何等……何等的波澜壮阔。”卫天不由得大声赞叹出来，他几乎已经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这一切。

    一路行来的疲劳，似乎瞬间就不复存在了。

    “是啊，你倒是比老夫强多了，还想几十年前第一次登上此峰，见到这震撼环宇之景，我愣是激动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一味干站着、看着，感叹于这天工开物的神奇。只是如今来得多了，反而感受不到当初的那种震撼。”大学士苦笑着感叹道：“这便是遗忘了初心呐。”

    卫天实在难掩心头激荡，向着山下高声大喊起来。

    喊的什么内容却不重要，毕竟他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十五年来也不曾有太多情绪宣泄，平时看似顽劣，实则内心老成的他，而今这么一喊，倒更加像一个少年模样了。

    大学士并未阻止，只是老怀安慰的笑着，心想着自己少年时是否也有这番模样，而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却已经不再是少年了呢？

    他也就这么喊着，直到嗓子不堪重负，咳的面红耳赤才肯罢休。

    忽有一个声音，冷冽的斥责而来：“吵什么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