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不能通过唱衰撇清自己的责任,因为容易直接引爆雪崩,自己先把自己埋了,都省得对方动手;但更不高唱高,不然那就是我诱发股灾的铁证,这辈子都翻不了身。所以这句话不能由我们来说,就只能由别人来了,通过回答别人的声音,让老百姓和全社会知道我们的立场,同时也保证不对现在的股票市场产生冲击。那么这个说话的人,应该是谁呢?”
郭思齐恍然大悟道:“明德经济研究所!”
“对!”林淼飞快说道,“明德经济研究所,他们原本的立场就是为广大的先富起来的人群服务,支持先富带动后富,支持放开市场,支持自由交易,所以他们必然是支持唱高股价的。为什么?因为国内最有钱的那部分人,包括我在内,他们现在全都有大笔的资金在股市里。股价越高,有钱人撤离的时候获利越多。而且我完全不排除今年的股市热能到这个程度,跟部分人有意识地分波段抬动股价有关的可能。”
郭思齐忍不住接道:“所以你们就借付培明的嘴,先反过来睁眼说瞎话,让全社会以为明德研究所在唱衰股市,这样明德研究所就不得不跳出来澄清,不然就是造有钱人的反!”
“没错。”林淼说道,“所以明德研究所到底是红方还是蓝方,或者两者都不是,只是一个可爱的小点心。但不管他们到底是哪边的,他们的态度和立场到底是什么样的,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在这个时候,只能唱涨,不能唱跌,不然就有悖于他们利益关系。不管得罪谁,都不能得罪金主爸爸!而且就影响力来说,他们也是最适合给我们当防守道具的对象。”
郭思齐皱眉道:“所以他们被卷进来……是无辜的?”
林淼肯定道:“对。”
郭思齐默然了。
虽然早些年他没少从郭鹤龄那边听过斗争的残酷性,但残酷到这个程度,确实超出他的想象。随随便便一家机构,就因为派得上用场,就被拖入了战局。
正义何在?道义何在?
郭思齐看着办公室里的三个人,年轻的他,思想无可控制地陷入了混乱。要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孩子,接受自己身边的人全都是“阴险小人”的事实,太难了……
沉默间,林淼的话却依然还没说完。
“明德研究所说话了,我们再出来反对他们的意见,就是赶在雪崩之前,提前和这件事做了态度上的切割。接下来师父会出来说话,我师兄也会出来说话,雪崩之前,明德研究所就是众矢之的,所有想和过错切割的人,都会出来往他们身上捅刀子。除了我之外。”林淼看着沉默的郭思齐,稍微放慢了语速,“我的情况比较特殊,我只有等到真正的信号出现,才能理直气壮地扛着大义的大旗离开,运气不好的话,我就跟着老百姓们一起死了。不过幸好你把数模做出来了,帮我争取了加快信号出现的时间,我得感谢你。”
郭思齐板着脸道:“所以明德研究所的人会不会被那么多刀捅死,跟你没关系?”
林淼安静了两秒,正要点头,却听荀建祥开了口。
老爷子沉声道:“思齐,自我保全,是一切贯彻信仰和目标的前提。淼淼为了保全我们共同的目标,他已经做出了牺牲。用最俗的话来说,他输掉这一把,就输掉了将近三个亿。”
郭思齐却道:“他自己闯出来的祸,就该自己承担责任。都是八岁的孩子了,自己拉屎自己擦屁股,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荀建祥苦笑着摇了摇头。
魏军又跟着道:“思齐,没有淼淼的事情,别人也会瞄着其他地方。人活在世上就要吃饭,要吃饭就要办事,要办事就没有不出错的。任何一个错误,在放大镜底下看都有可能会被无限放大,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求存。再说我可能肯定明德研究所就是蓝方的人,拿对手的同盟当道具,客观上也没什么不对。”
郭思齐反问道:“可如果有一天,你们的道具,真的就只是个无辜的人呢?”
林淼直接说道:“没有人是真正无辜的,每个人都必定有自己面对社会的立场和态度,这是一个人在社会中存活必然要面临的风险和挑战。如果道德和良知让我们所有人都感觉于心不忍,我也相信我们当中一定会有人做出自我牺牲。”
郭思齐望向林淼。
林淼目光坚定:“但是你也要明白,没有手段,就无法达成目的。在这一点上,我们的对手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