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披上,我整个人都处于晃神中,心头彷如有把钝刀在一下一下地磨,磨得出血了,却不觉得疼,只是有根线在拉扯着,将那裂口越拉越大。
当红盖头盖上,连耳朵都似乎失聪了,一点声音都听不进。外头的喇叭再响也都传不进我耳朵来,再热闹的画面也与我隔离。只知道我被人拉着走,一步一步,踏出门楣,登上马车,后来我渐渐领悟,这是麻木的绝望。
后来马车不知行到了何处,又被拉着下车,然后换成了轿子,一颠一颠的,我感到头晕目眩。靠在角落里闭了眼,依稀感觉有人在拉我,晃神着起身,随着那拉我之人走。到得某处站定,视线中出现红色的袍摆与红色的男靴是那般刺目,忽而麻木中心生刺痛,我怎么真的走到这里与别人成亲了?阿平怎么办?我要怎么办?不行,我不能与这个人结婚!
可突然耳边有语声抵进:“娘娘,屈膝弯腰行礼。”
彷如冰水兜头而下,瞬间浇灭了我心中刚刚蹿起的火苗,重新由绝望填充心房。僵直着照做,一连三次。有手递来茶,那声音又让我必须一口都喝掉,明明是甜的味我喝着却发苦。
然后又是几番跪拜,耳边那声音就如一道魔咒般,每说一次话我就得跟着她的指令而做。头上的头饰重的我脖子都酸,起身时若不是有旁边的人扶着我定一头栽往地上。
终于在漫长的程序之后,我被扶持而走,那条路似乎很长,不过我希望没有尽头,就一直这么走下去也行。然而这只是空想罢了,随着身边的人轻轻一拽我被拉停了步伐,“娘娘,小心门槛。”有人在旁提醒着,那是一道很高的门槛,我想要跨过去但受缚于婚衣而迈不出脚,还是一旁的宫娥为我拎起裙摆才迈过。
到了一间屋内坐下,身边的人有在说什么,可我一句话也听不清,等她交代完离开后我便侧过身躺倒下去。管他什么皇太孙还是太皇孙呢,谁认识他啊,这时候我只想躺着,干涩的眼睛发疼,闭一闭吧。
应该是睡着了在做梦,要不然我怎么会迷迷糊糊间看见阿平了。
霎时情绪崩溃,泪滚出框。我的阿平要怎么办?我明明是你的妻子,可今日却被迫嫁给了别人,什么皇亲国戚的,他们哪有你一分的好!我只想要你啊,千辛万苦从北平逃回来就是想要找你,别人我谁都不要。
阿平满眼心疼地抱着我,一遍遍在我耳边说“我知道,我知道”。
我哭着又笑了,双眼模糊看不清了他的身影。
阿平,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有多苦多难受。你的祖父逼我应下赌约,说要让人来教我三月规矩,若三月学不好就不能与你在一起,他是你祖父,我不能让你为难,便应下了。可是哪里有什么三月,当天我就被人差点给暗杀了。好多人追我,我只能拼命跑,跑得腿都要断了也摔倒了,尖刀就这么要像我刺过来。
“兰,是我不好,是我让你受这许多苦。”
我笑,眼泪止不住……是啊阿平,都怪你不好,都怪你为何不能生在平凡之家,都怪你有个那般严厉又难说话的祖父,如果你当真只是一个小傻子该有多好啊,那样我就不用担心配不上你,也不会有人来试图拆散我们了。你就只是我一个人的阿平,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挠我们在一起。<ig039;//2381891webp039;9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