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看,可惜什么也见不着。
“娘娘,您起了?”石榴从门外进来,“时辰还早呢,不睡会儿吗?”
“皇上是不是已经升朝了?”舒舒问。
“是啊,今日恢复早朝,是不是吵醒了您?”石榴道,“入冬了窗门严实,就听不见了。”
“没事儿,我还是第一次见识。”舒舒欣然,“怪新奇的,姑姑,我不睡了,叫她们打水来。”
翊坤宫里,几位中年宫女,手脚麻利地伺候灵昭梳头更衣,她的陪嫁丫鬟冬云在一旁连手都插不上,只能干看着。
待梳妆整齐,匆匆喝一口热奶茶,灵昭就要去坤宁宫,从西门走来时,只见皇后捧着玲珑小巧的玉瓷碗,站在宫檐底下,慢条斯理地吃着她的早膳。
玉瓷碗极小,两三勺的分量,捧在手里几乎看不见,那小勺子也精巧地跟喂婴儿似的,不至于露出难看的吃相。
相反,皇后一面吃东西,一面仰望天空,那纤弱身姿,那安宁的神态,竟还多了几分优雅高贵。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灵昭上前行礼,“娘娘昨夜休息得可好?”
“灵昭姐姐,你还比我大一岁呢。”舒舒将玉瓷碗递给石榴,含笑走来,“咱们往后私下见面,就和从前一样吧。”
这是上位者,才能有的大度谦虚,灵昭心里很明白,所以她不稀罕。
“多谢娘娘恩典,只是这才没几天,若就把规矩丢下,外人不知是娘娘大度亲切,只当是臣妾无礼。”灵昭道,“娘娘的心意,臣妾感激不尽。”
舒舒欣然拉着灵昭往屋子里走,笑悠悠:“咱们说话,总这么一板一眼,累得慌。咱们才多大,往后相处一辈子,总这样,这日子可过不下去。”
“是……”灵昭咽了咽唾沫,却不知如何回应舒舒的热情,大概是因为这姑娘从前太冷漠孤僻,从来也不搭理人,突然变成眼前这样,她心里很不踏实。
五六个宫女捧着水杯脸盆,来伺候皇后漱口洗手,之后再是更衣。
灵昭见皇后大大方方地在她眼前做这些事,一面还和她搭讪说话,越发觉得自己的谨慎是“小气”,心里总是不愿输给赫舍里氏的,于是定下心来,不再端着她妃子的架子。
她们一起到慈宁宫请安,可太皇太后已经在佛堂礼佛,两个孩子不敢擅入,打算在这里等,没想到太皇太后还没出来,先等来了皇帝的旨意。
今日复朝,鳌拜头一件事,就是要处决汤若望和一干传教士,拆除各地洋教教堂,禁止百姓信仰洋教等等。
玄烨不答应,在朝上说,他答应了祖母,大婚之后,趁着秋高气爽尚未严寒,要出宫狩猎行围,命大臣们赶紧去打点准备。
他对群臣说:“先帝驾崩以来,皇祖母耗费心血抚养照顾于朕,朕如今立后成家,当反哺于祖母。区区京郊散心,不足为道,但眼下,朕也只能做这些事,毕竟朝务繁忙,各位爱卿鞠躬尽瘁,朕岂能贪图玩乐,丢下不管。”
一番话,说的大臣们哑口无言,鳌拜瞪大眼睛盯着小皇帝,玄烨温和地说:“汤若望一事,待行围归来,再行定夺。”
鳌拜道:“此事一拖再拖,不益社稷,臣但愿,行围归来后,必要有个裁决。”
玄烨则道:“鳌大人,辛苦了。”
不急不躁的六个字,竟把鳌拜噎得说不出话来。
这日散朝后,索尼嘴角带笑,一路回了家门,夫人见他这般好心情,便知朝会上发生了有趣的事。
索尼啧啧不已:“皇上渐渐长成,是帝王之才,我在他身上,仿佛看见几分太宗的身影,太宗若还在世,见到如此出息的孙儿,该多欣慰。”
夫人笑道:“这下子,您放心了吧,孙女嫁的好。”
索尼轻声道:“这要是进先帝的后宫,我是万万舍不得的,不过……先帝骨子里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当今皇上,将来在儿女情事上是怎样的态度,猜不到啊。”
此刻慈宁宫里,玄烨意气风发地来,见了舒舒和灵昭,高兴地问:“你们会骑马吗,朕带你们一道去打猎。我们不去远的地方,白天在围场,夜里就住在南苑行宫,免得在外头搭帐篷,你们住不惯。”
舒舒欣然答应:“皇上,臣妾五岁就会骑马了。”
玄烨羡慕不已,道:“那会儿皇祖母只许朕骑个小马驹凑合。”他看向灵昭问,“你呢?”
灵昭见不得玄烨的眼睛,每次目光相接,她的心就砰砰直跳,连连点头:“臣妾也会骑马,就是这两年,没怎么跑起来过。”
玉儿从佛堂出来,见三个孩子像玩伴似的说着话,她一时也说不上好坏,也相信玄烨自己会应对,便只笑着问:“什么事儿,这样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