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珠心里热热的,软软地说:“只会哄人。”
“不哄你,哄哪个?”皇太极惬意地躺下,“人怎么能没点心思和情绪,你说我都是大汗了,整个大金都是我的,我还有什么能不如意的,可我照样每天被他们气得半死。”
“连我也让你费心了。”海兰珠很愧疚。
皇太极笑道:“算什么事,不过是在我心房上挠痒痒,而我若连自己的女人都哄不住,还想什么家国天下。”
皇太极越是这么说,海兰珠越是愧疚,她不要再纠结,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暖着这个男人的心,他那么辛苦那么操劳,自己不能再给他增加一星半点的负担。
海兰珠伏在他怀中:“幸好,我那天跳河没淹死。”
皇太极笑出声来,故意说:“过几日闲了,我带你去那里看看如何,就是你跳河的地方?”
海兰珠大窘:“大汗,不要……”
隔天上午散了朝,皇太极喝茶时,尝了一口便知是海兰珠烹煮的茶水,一时心情极好,又想到她昨夜说的话,则是严肃起来,命尼满将文官大臣宣召来。
众人到齐后,皇太极询问了近来八旗子弟念书学汉语之事,敦促他们编纂新的书籍,供更多满人学习汉语。又翻阅了几本新近编译好的书籍,见校译之人是索尼,抬头看,果然见索尼在人群中。
“你怎么去文馆了?”皇太极道。
索尼本是武将,曾在己巳之变中,从袁崇焕手里救回豪格,若非索尼英勇,皇太极必然痛失长子,失了臂膀。
当年一战虽未能攻下明朝,可也重创崇祯,更挑唆崇祯将袁崇焕凌迟,明军白白损失了一员悍将。
如今想来,皇太极依然热血奔涌,然而此一时彼一时,短短六七年,他的体力迅速衰竭,只有自己知道了。
“大汗休战一年,臣在京中赋闲,于是随叔父希福在文官译书,臣自幼随父亲学习汉语,虽不才,尚能为几位大人打下手。”索尼抱拳应道,“叔父入夏后一直抱病,所以这两本书,是臣代为翻译,若有不足勘误之处,请大汗降罪。”
皇太极道:“待我之后细看,初看一眼,你已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索尼忙谢恩:“臣惶恐。”
皇太极想了想,起身吩咐:“随我来。”
索尼不解,但不得不跟随大汗,他们从十王亭走来,绕过崇政殿,到了书房,本以为大汗是要带他去见几位年小的阿哥,为他们授课,没想到走过了那一片,来到了格格们的书房。
今日孩子们不念书,只有大玉儿一个人在书房里,她盘腿坐在矮几前,正像模像样地画着山水。
赫然见皇太极来了,忙把画纸藏起来,上回皇太极跑来,就说苏麻喇的字写的比她好看,把她气得半死。
“拿给我看看。”皇太极说,“你画什么?”
“没什么,就是涂两笔。”大玉儿死活不给看,见皇太极身后跟着陌生的大臣,忙道,“大汗,这位是谁?”
皇太极不逗她了,问索尼:“这是玉福晋,你见过吗?”
索尼屈膝行礼,应道:“臣在大宴上见过玉福晋玉容,自然玉福晋的美名,亦是闻名已久。”
大玉儿端庄地起身,请索尼免礼,规规矩矩地跟在皇太极身边。
皇太极倒是很轻松自在,对她说:“过几日,让索尼来给你上课,给你讲讲己巳之变,那是我大金军队,距离明朝京师最近的一次,虽然最后可惜了,可也积攒下宝贵的经验和财富。”
大玉儿欢喜不已:“大汗特地给我送先生来?”
皇太极说:“不想听吗?”
大玉儿喜形于色:“想听,想听。”
皇太极则对索尼说:“别觉得让你教福晋委屈,八旗里那些个自以为是的,尚不及她一脚趾头。你可知道范文程?玉福晋如今也算是范文程的得意弟子,就半个月,你拣要紧的给玉福晋讲讲,半个月后,另有差事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