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很沉重,这件事一直压在心头,日复一日越来越重。
她以为自己是不会有心事的,以为自己这辈子会安安心心地躲在皇太极的怀里,可她终究还是害怕失去,何况她一早就想过,自己是不是有一天会再次被抛弃。
且说多尔衮带回私生女一事,在盛京城内流传着许多说法,自然好些是哲哲派人散布出去,一直以来,皇太极都掌控着所谓的“民声”。
他们料定齐齐格不会轻易与多尔衮闹翻,当外面的传言越来越难听,齐齐格就会站出来为丈夫正名。果然,在八月努尔哈赤的祭日之后,夫妻俩抱着孩子,一同去祭奠了阿巴亥大妃,告慰他们的母亲,多尔衮也有孩子了。
每年努尔哈赤的祭日,宫里宫外都少不得忙碌,但庄重肃穆之下,追溯起来,皇太极头一次闯进海兰珠的心里,整整一年了。
一年前在皇陵大殿中的情景,如今回想起来,海兰珠依旧会心惊肉跳。
虽然感念与皇太极的相遇相知,可她性情柔弱天生胆小,白天想多了,夜里便为梦靥所扰,这天半夜里,忽然被噩梦惊醒,吓得一身冷汗。
特别是那天,皇太极勾回她求生欲望的,是他说:“玉儿在外面等你。”
海兰珠泪如雨下,她全辜负了。
皇太极翻身来,像是梦中有所感知,忽地睁开眼,便见身旁的人脸上,闪烁泪光,他伸手一摸,果然是眼泪,而海兰珠已经哆嗦了一下。
“怎么了?”皇太极掰过她的身体,“哪里不舒服?”
她摇头,慌乱地擦去泪水:“只是做噩梦了。”
皇太极大笑,搂过她轻轻拍哄:“连梦都害怕,我在你身边,你怕什么?”
海兰珠的身体,渐渐松弛,贴在他的胸膛前,轻声道:“我梦见一年前的事,梦见自己没能活下来,梦见我满身都是血……”
“你看,梦境是反的。”皇太极笑道,“你活下来了,还好好地在我身边。”
“嗯……”
“不过。”皇太极顿了顿,语气略严肃,“我听宝清说,你这些日子时常发呆出神,偶尔还叹气悲伤。”
“没有的事,别听宝清胡说。”海兰珠立刻否认。
“所以是连我都不能说的心事?”皇太极越发严肃,“就不怕我生气?”
“不要生气,千万不要。”海兰珠焦虑起来,“宝清胡说的,明日我要叫姑姑打她。”
皇太极推开了海兰珠,翻身起来,朗声道:“来人。”
门外值夜的人,紧张地进门来,便听大汗让他们点蜡烛送茶水,海兰珠蜷缩在角落里,不安地看着他们走来走去,她听玉儿说过,皇太极曾一怒之下半夜离去,难道他今晚也……
“喝茶吗?”可是皇太极自己喝了茶,直接将自己的茶碗递给海兰珠,“起来,喝点水。”
海兰珠不自觉地,把脸埋进被子里。
“你们都退下。”皇太极屏退了宫人,一手把海兰珠拽到身边,“好了,他们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