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轻声念道:“佟家老夫人,这个时候来做什么,难道真把自己当外祖母,来悼念重外孙?”
“什么叫真把自己当外祖母,人家可不就是皇上的外祖母?”灵昭责备道,“你这话,可不能再在别处胡说。”
冬云却正经道:“小姐,不是奴婢胡说,也不敢目中无人。您想,老爷可不敢把自己当皇上的岳父,而您将来生了阿哥公主,您愿意说他们是佟家的重外孙吗?”
“这……”灵昭还真被问住了,最后冷笑,“那我也要生的出才行。”
这边厢,玉儿和佟夫人喝茶,倾弦扒在门前张望许久,娇滴滴地问着:“太皇太后,皇后嫂嫂怎么还没来?”
佟夫人呵斥:“没规矩,快过来坐下。”
玉儿笑道:“随着她吧,这里又没外人,好些日子不见,倾弦愈发出落得标志。”
佟夫人谦恭地说:“太皇太后您可不能夸她,这孩子夸不起。”
说着话,皇后驾到,倾弦立刻飞奔出来,围着皇后转悠:“嫂嫂,叫我看看二阿哥,嫂嫂,叫我看看。”
舒舒自然不能把软绵绵的婴儿交给倾弦,先进门向太皇太后行礼,待佟夫人和孙女一道行礼后,才将孩子送入老夫人怀里,笑着说:“夫人看看,二阿哥像皇上多些,还是像我多些?”
“都像都像。”佟夫人怀抱着孩子,爱不释手,倾弦在边上盯了半天,说,“像嫂嫂,不像皇帝哥哥。”
许是小姑姑嗓门太大,吓着了承祜,小家伙哭起来,舒舒不得不把孩子抱回,见皇祖母向自己递过眼色,便对倾弦说:“我们去给小侄儿换尿布可好?”
倾弦才不愿和老人家们在一起,高高兴兴就跟着走了。
殿内一时静下来,佟老夫人自行端茶喝,不知怎么手一滑,茶碗盖在茶几上转了一圈,跌落在了地上。
老夫人愣了愣,俯身就要去捡,苏麻喇早已带着宫女上前:“夫人,别弄破了手。”
玉儿起身道:“让她们收拾,咱们去书房坐坐,那里冬暖夏凉。”
到书房,玉儿径直去收拾桌上的习字,随口说:“你坐吧,不要拘谨,都是自家人。”
可是听见声音,玉儿知道身后的人跪下了,她没有转身,只听佟夫人说:“太皇太后,妾身今日来,是有两件事,要恳求太皇太后。”
玉儿转身:“你起来说话,一把年纪了,身体也不如我,你是玄烨最敬爱的外祖母,你在我这儿出什么事,叫玄烨与我,情何以堪。”
佟夫人却含泪再次深深叩首:“求太皇太后开恩。”
玉儿缓缓落座,神情威严:“说吧,出了什么事?”
然而今天早晨,苏麻喇就已经查到,说出那番供词的宫女,与负责阿哥所关防的一命侍卫有染,而那侍卫的家族,出自正蓝旗昔日佟图赖麾下。
佟图赖早已不在了,曾经的人脉,都落在了儿子的手里。
说来也并不稀奇,外头那些王公大臣们,但凡有些本事,谁还不在宫里培植些眼线,宫里宫外都一样。
玉儿心里已经确定了八九分,今次的事儿,和玄烨那小舅舅脱不了干系。
佟夫人急着进宫,大概就是希望能为儿子保住性命,儿子,毕竟是儿子。
此刻,阿哥所里,荣常在扶棺哭得伤心欲绝,纳兰氏陪在一旁,也是泪水连连,只有灵昭一脸冷漠,被冬云几次提醒后,才假装用帕子擦了擦眼泪。
“好了,回去吧。”良久,灵昭开口道,“大阿哥因未成年,殡礼一切从简,不是我亏待你的儿子,这是皇上的意思。”
荣常在倒在纳兰氏的怀里,几乎奄奄一息,她哑声问灵昭:“娘娘,大阿哥……是怎么死的?”
灵昭漠然道:“今晨皇上已经下旨说明,大阿哥死于时疫后遗之症,病势凶猛,太医们束手无策,不治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