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有点啰嗦了,这就说到奇怪的地方。”
“嗯。”胡桂扬打算再听一会。
“我跟李家三哥在厅里打起来,别人也不劝架,反而看热闹,哈哈大笑。我很生气,我将李家三哥摁倒……”
“没什么奇怪的啊?”
“这就说到了,我家女人突然走过来,说是我家女人,却长着蜂娘的面孔,尤其是那个细腰……可在梦里,我当她是自家女人,她也当我是丈夫,对我说‘夫君,时候快要到了’。”
这段梦境确实有些奇怪,“她还说什么了?”
“没了,就这么一句,然后我就继续喝酒,将李家三哥给忘了。这个梦有用吗?”
“难说。”胡桂扬再不多话,推门出屋,与番子手一块回衙门。
江耘还在看文书,看过完整一份之后,才抬头道:“怎么样?”
“没啥线索,听了一个无聊的梦。我觉得这个胡文海没啥用处,不如放了。”
江耘笑道:“胡文海说疯话的时候并不自知,今后会不会再说、什么时候说,谁也不知道,再观察一阵吧。”
“其他人呢?经历大人说过已有十人口吐疯言。”
“这十人当中有人不在京城,有人虽在京城却不能抓,所以暂时你只能见他一个。”
“去过郧阳府的人都可能说过疯言……”
“至少再关十天吧,你为何对他如此关心?”
“他许给我几千两银子。”
“哈哈。”
“可是真让他出钱估计会很难,我只是觉得没必要牵扯无辜之人,还浪费咱们的人力、精力。”
“身在公门好修行,胡校尉能发此善心,修行已到一定地步。”
“大人再夸我几句,今晚我就夜入客店,将人劫走啦。”
“哈哈,好吧,再关五天,确定他与其他人没有两样,就可以放了。”
“多谢,如果他真肯拿出银子,拼着毁掉半世修行,我也要收下,然后与大人平分。”
江耘摇头笑道:“他只会空言感谢,不会心甘情愿出银子。”
江耘低头准备继续查看文书,胡桂扬道:“我能见见罗氏与蜂娘吗?”
江耘头也不抬地说:“她两人不归属锦衣卫,我没办法安排。”
胡桂扬拱手告退,一想到来往通州要花一天时间,心里打憷,喃喃道:“五天就放人,让他自己去找仆人吧,还能替他省笔钱。”
胡桂扬回家,院门没锁,推门进去,差点以为走错地方,整座宅院焕然一新,连窗纸都被重新贴过,庭院洒水,一尘不染。
直到看见缩在角落里的大饼,胡桂扬才确认这的确是自家,“你也不适应吧?”
大饼贴墙跑过来,在主人腿上蹭了两下。
花大娘子站在厅门口,“好不容易收拾干净,你别乱走,回卧房去。”
胡桂扬尽量高抬脚、远落步,进到房中。
卧房也被收拾过,桌上放着新衣新靴。
胡桂扬站在门内大声道:“银子够用吗?”
“你不是有钱吗?我都拿去花了。”
“啊?那可是三千两!”胡桂扬大吃一惊。
“你命中留不住财,三千两在你手里早晚丢得一干二净,所以我替你花了。”
“花了也行,总得让我看到点东西吧,整个胡宅也不值这些钱啊。”
“所以我替你又买了一座宅子,新娘子是大户人家的女儿,不能住在这里。”
胡桂扬目瞪口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好吧,你做主,至少我能得到一个新家,能不能养得起以后再说吧。”
花大娘子来到门外,递来几页纸和一盒红色印泥,“按手印,明天造契,新宅就是你的了。”
“这么容易?”胡桂扬挨张按手印,甚至没看内容。
“有钱好办事。”花大娘子收回买卖契约和印泥,“给你买新宅子,就是要让你从此收心,多想养家的实业,别再自甘堕落。”
“我的‘堕落’救过不少人……”
“有什么用?连个登门感谢你的人都没有。”
“说得也是。花大娘子,你现在……”胡桂扬探头出去看了看,没发现外人,低声道:“跟公主那边还有联系吗?”
“没有,但是可以说得上话。你想怎样?明天就定亲了,别动歪心思。”
“绝没有。有两个女人,一个叫罗氏,一个叫蜂娘,给官府做事,我想见她们一面,衙门里帮不上忙,我猜公主或许有办法。”
“天哪,这是什么世道,都有女捕快了?”
“世道就是这么怪,以后的怪事没准更多。”
“行,我去问问,同不同意得由公主说得算。”
“那是当然。”
花大娘子突然叹了口气,“为什么我有不祥的预感呢?你好像又要倒霉,而且是自找的倒霉。”
“反正要倒霉,自找总比被找上门要好。”胡桂扬笑道。
“明天就要定亲,爱咋样就咋样吧。”花大娘子转身离去,对跟在脚边献媚的黄狗说:“你要是觉得不对劲儿,立刻去我家躲着,明白吗?”
大饼跟得更紧了。